真正好的大学,既文明其精神,又野蛮其体魄 许多人都想不到,一所大学会和奥运会扯上轰轰烈烈的关系。清华,做到了。7月24日,杨倩在女子10米气步枪项目,为我国夺下2020东京奥运会首金。 图 | 杨倩这位在领奖台上比心的可爱小姑娘,正就读于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,本科2018级。只有清华,敢把“参加奥运会当成是暑期社会实践”,学生还顺便拿个金牌为国争光。若是这则消息扯上的是其他高校,可能会令人大为震惊。但扯上的是清华,国馆君一点也不觉得奇怪。毕竟,清华还有个别号,叫“五道口体育学校”。 每位刚高考完的新生进入清华,首先要接受的是清华20公里军训拉练的洗礼。拉练,听起来好像平平无奇。20公里,才是独树一帜。上海交通大学、中国传媒大学等高校的拉练都只是10公里。20公里也不算什么,不过就是徒步走4个半小时,血气方刚的青年完全可以hold住。但在凌晨4点出发,冒雨前行,沿途还能听校歌的手风琴合奏,真的只有在清华才能看到。新生赤足运动会,所有新生都要赤脚感受大地的律动,真正践行“健康始于足下”。 图 | 源于清华大学微博本科4年都要上体育课,50多个体育项目,任君选择,直接和毕业挂钩。不出勤体育课,倒扣分数;不会游泳,不给毕业;跑不过男3000米/女1500米,不给毕业。 著名文学家梁实秋先生,就是清华历史上未能按时毕业的“学渣”之一。因跳远、游泳不及格,只能延期一年毕业。梁先生在游泳临考时,“大为紧张”,但也只能“舍命一试”。他在水里扑腾得翻江倒海,几度沉到池底,后 来干脆在池底连游带爬地前进。喝了几口水,知道自己快游完全程后,才“从从容容”地来了几下蛙式泳。主考的马约翰先生在池边笑弯了腰,无奈挥手 说:“好啦,算你及格了。”清华学子们毕业游泳考的艰难场景瞬间有了画 面感。 图 | 清华西湖游泳池学生们在游泳为了顺利度过长跑,按时毕业,无数清华学子每天在操场和马路上“绕圈”,一派龙腾虎跃、朝气蓬勃的景象。 习惯成自然,对每一位清华人来说,体育运动总会从一开始的强制和被迫转向自觉和主动。贯穿全年的马约翰杯,42个比赛项目,是清华全校瞩目的体育盛典,参与广泛。每次校园马拉松,名额3000人,总是供不应求,甚至需要摇号抽签进行筛选。2018年北京国际马拉松,全国报名的共有5000人,清华独占3000人。 图 | 2018年北京国际马拉松重视体育,加强锻炼,90%的清华学子都拥有相比同龄人更健康的体魄。无数清华人视在清华得到的体育教育为一生的财富。中国考古学之父李济先生,1918年从清华毕业,曾言,“学校的强迫运动,以及早晨十分钟的体操对身体是一个很好的教育。”我国力学奠基人钱伟长先生,1931年考入清华时,身高1.49米,是清华历史上第一位身高不达标的学生。这个标,指1.5米的标杆。 图 | 钱伟长在清华接受科学的体育训练后,原来跑步只能跑三圈的钱先生,不仅成为远东奥运会运动员,而且在毕业时身高达到了1.66米。 如果说,“无体育,不清华”的一部分是浓厚的体育氛围,那么另一部分则是众多的体育场馆。正式在清华体育部登记在册的,就有4个操场、12个体育馆,总面积近22万多平方米。相当于7个未名湖。同在海淀的中央民族大学,占地面积也才38万平方米。全国没有哪所高校,有像清华如此多、规模如此大的体育场馆。东大操场,西大操场,紫荆操场,东棒垒球、沙排场,西体育馆、东区体育活动中心、综合体育馆、游泳馆(2个)、气膜馆、射击馆、轮滑冰球场、北足球场、北体育馆、网球场、篮球场…… 众多体育场馆的建造,正反映了清华百年的变化和体育的发展。曾有清华人说,清华的体育场馆大体可分为祖孙三代。第一代,是20世纪20年代前后建成的西区体育馆以及西大操场;第二代,是20世纪80年代落成的东区体育活动中心和东大操场;第三代,则是在2001年竣工的综合体育馆和游泳馆。最古老的西体育馆,1919年建成后,即投入体育教学,培养了无数清华健将。清华的体育精神在这里发源。1921年在上海举行的第五届远东运动会上,清华带领的篮球队获得冠军。1953年到1965年,在北京市举办的21项体育比赛中,清华获得16项冠军、5项亚军。 图 | 1919年建成的体育馆西体育馆作为清华四大古建筑之一,见证了清华百年的沧桑巨变。1919年5月4日,五四运动爆发。5日,清华学子汇聚在西体育馆前,召开全校大会,高喊“收复失地”、“废除21条”,并决定6日起罢课。1936年,“一·二·九”运动期间,西体育馆成为了学生们的躲藏之所。1954年冬,因日理万机,毛主席的身体大不如 前。中南海当时只有一个露天游泳池,在冬天不适合锻炼。清华西体育馆附设的室内游泳池有良好的供暖 设备,因此成了毛主席进行“秘密”游泳锻炼的 场所。 这所见证和参与了众多重要历史事件的百年老馆,至今仍得清华人爱戴。因为在这里,清华的体育精神得以发源,清华的百年弥坚得以传承。 图 | 清华师生响应号召在操场上锻炼 1912年,清华学堂就设立了体育部,由休梅克担任主任。清华良好的体育训练体系由他奠定而来。当时清华学生的体育日常是:每天早上做10-15分钟的柔软操,下午做1小时的强迫劳动。真·强迫运动:4点半,宿舍、教室和食堂通通关闭,“全校学生均着短衣入运动场,作种种有益身心之运动”。 1914年来清华任教的马约翰先生,则是清华百年体育传统的先驱和有力倡导者。 他所著的《体育的迁移价值》,对清华、对近代中国的体育发展都有重要意义。他教导学生要拥有“Do Your Best(做到最好)”和“球可输,运动道德不可输”的体育精神。学生毕业,他要给学生上最后一节课,讲解如何在工作中坚持体育锻炼,把学校好的传统带到社会上去。 他曾对学生说:“你们要好好锻炼身体,要勇敢,不要怕,要有劲,要去干。别人打棒球,踢足球,你也要去打、去踢,他们能够玩什么,你们也要能玩什么。不要出去给中国人丢脸。不要人家一推你,你就倒。别人一发狠,你就怕。别人一瞪眼,你就哆嗦。”这是在中国积贫积弱、屈辱落后的19实际上半叶提出的,我们要加强体育锻炼的最大原因。到了现代中国,这仍然是我们要重视体育的重要原因之一。 图 | 1916-1917年校足球队第三位对清华体育发展史有重要影响的是蒋南翔校长。 图 | 蒋南翔1962年与毕业生在一起正是他,提出了“争取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”的口号,将个人体育与国家发展联系起来。1958年,西湖游泳池落成,开幕式上,蒋校长亲自下水参加比赛。这段佳话,激发了代代清华人参加体育竞赛的热情。他的一席话:“你们看马老今年已经76岁了,还是面红身健。我们每个同学要争取毕业后工作五十年。因为年纪越大,知识、经验也就越丰富,老年应当是收获的季节,但有的人却未老先衰。因此想要在老年丰收,就必须在青年时代播种。”至今仍值得我们思考。 关于清华,能写的很多。她的风光:有皇家花园的气派,有两湖一河的婉约,有中西合璧的碰撞; 她的大师:远有国学四大导师,闻一多,钱钟书,季羡林等大家,近有各行各业的大佬; 图 | 国学四大导师——赵元任、梁启超、王国维、陈寅恪她的学生:每年1000多万高考生中最拔尖的0.03%; 图 | 源于清华大学微博她的排名:在2020年升至亚洲第一,世界前二十; 她的有钱:每年经费常居第一,技术转让收入居高校之首,近200名亿万富豪。 图 | 源于时差岛但在这个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,这个中国开启现代化征程的时期,这个正值东京奥运会的节点。清华的大学体育教育,将对我们有更深刻的启示。从马约翰先生提倡的,“好好锻炼身体,不要给中国人丢脸”;到梅贻琦先生《大学一解》阐释的,“大学,为个人,为社会”;再到蒋南翔校长提出的,“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”。我们应该能理解,从近代开始,体育,不仅关乎个人,而且更是国之大事。 其一,在大学重视体育锻炼,将带给个人、社会和国家无穷的益处。很重要的一点是,在大学养成的体育锻炼意识和习惯,能够延续到进社会工作之后的几十年,帮助一个人保持健康,进而取得更多成就。清华的黄克智教授,在清华工作近70年。90岁时,他发表了一个演讲,叫《健康与勤奋使我一生没有虚度》。 “我的年龄可能是今天参加会的同志中最老的一个,但是我的心态还不老,身体健康也还可以。我目前还在上班,带研究生,参加创新的科研项目。我还坚持每天早晨打一场网球,还能骑着电动车,在清华园里到处活动。这一切都源于有一个比较健康的身体。”黄克智教授一生的工作取得了很多成就——培养的研究生已经超过了100名(有5名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),出版学术论文400余篇,出版专著7部,个人得奖50余项。但他说,“这些成就都是我50岁以后获得的。这就说明因为我健康、我寿长,所以我的产出就相对来说比较丰富;说明健康是多么重要。健康是成功之本。” 著名的翻译家许渊冲先生(享年100岁),每天都要去公园散步。他是一名暮年才出发的老将,一生翻译出版了100多本书籍,而绝大部分作品是从62岁开始翻译的。 我们都说,家有一老,如有一宝。对于国家来说,更是如此。如果能因加强锻炼,让一辈子积累无数研究成果和经验的老人们更多一些,生活更健康一些,正是国家最可宝贵的财富。其二,体育的强盛,让我国通过奥运会自信屹立于世界之林。相信每次回顾1910年的奥运三问(什么时候能派运动员参加奥运会、夺得金牌、举办奥运会),都会让每一位中国人捏紧拳头。虽然从刘长春,到许海峰,再到2008年北京奥运会,我们已经回答了这三问。但这个回答,用了将近100年。 正在进行中的东京奥运会,我国奥运健儿已经拿下34枚金牌、24枚银牌、16枚铜牌。中国金牌数遥遥领先,奖牌总数位列第二。9次包揽金银牌,34次在日本奏起《义勇军进行曲》。这是无上的国家荣誉,无比的民族自豪,无言的民族尊严!也正是如前言所说,在此时此刻,体育,不仅关乎个人,更是国之大事。 清华,不只是教育的重镇,还是体育的重镇。这篇文章的目的,是希望清华的体育能给全国高校和全社会都带来启示。体育对个人和国家都无比重要。一所高校对学生的培养,不仅要文明其精神,还要野蛮其体魄。8月4日,国务院印发了全民健身计划(2021—2025年),旨在推动全国健身公共服务体系更完善,人民健身热情更高涨,人民健康水平更提高,进一步推动健康中国和体育强国建设。 许渊冲先生曾说,一个人能解决的只有个人问题,而每个人做好自己,就是解决时代的大问题。乘着全面健身计划的东风,每个人都做好自身的体育锻炼,就能汇聚成一个健康中国,进一步成长为体育强国。若有偶尔一两位读者看过此篇文章后,开启或坚定体育锻炼的旅程,国馆君将不胜欢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