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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川裤子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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欺负
生日过后的几天,纪炎每天都有抽空跟江淼发微信或打电话,小姑娘虽无明说,但字音中隐着的幽怨怎么都遮不住。
有时聊的好好的,他突然又接到出警的通知,匆匆挂上电话。
然后,他若整晚不回信息,江淼便担心的整夜睡不着,待在家里的人远比在外冲锋陷阵的人更为心伤。
时间一晃到了月中,她照例开车去外婆家陪用晚餐,丰盛的饭桌上,她心事重重,就连最爱的上海红烧肉也只浅浅尝了两口便停下筷子。
活了大半辈子的外婆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来,小姑娘眼底原本闪烁的光芒彻底被浓雾覆盖,整个人无精打采的。
她试探着问:“囡囡,外婆做的菜不合口味吗?”
江淼这才回过神,摇头否认,勉强扯开一丝僵硬的笑,“味道很好。”
外婆一眼就看穿了,“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跟外婆说说...”
江淼垂下眼,被外婆这么一问,本就沉郁的心更是荡到谷底。
平时她总是强颜欢笑,心里难受也不对外说,就连同茉莉聊天,她都不敢随意谈论有关纪炎的事。
茉莉基本跟江母站一条水平线,那丫头现在可是恨的牙痒痒,对纪炎一万个不满意,说他除了相貌身材其它简直一无是处。
其实江淼并不在乎身边人怎么看待他,他有多好,她们又怎会知道?所以尽管她们可着劲的拼命唱衰,她依旧坚定初心,毫不动摇。
江淼思来想去,小声开口问:“外婆,以前外公在前线救援时,你会不会担心的睡不着吗?”
外婆一愣,若有所思的打量起小姑娘,心有疑惑但却没问出口,只轻描淡写的说,“常有的事,习惯就好了。”
“那外公他常待在部队,陪你的时间少之又少,这么多年,您就没有委屈跟埋怨吗?”
说起这,老人唇角晃过一丝笑意,似回想起一些有趣的过往,感慨道:“年轻的时候也闹过,可又有什么法子,人是自己死乞白赖追到手的,总不能要求人家放弃自己的追求跟信仰吧。”
她眉飞色舞的摆摆手,脸上泛着幸福的红光,“何况,打从一开始我就清楚他的工作性质,如果觉得委屈,除了接受便是离开...可是,你爱一个人,不能只爱他的一部分而讨厌他的另一部分,这不叫爱,叫自私的占有欲。再说,你外公那脾气你晓得的,哪能轻易受别人左右,我是知道自己离不开他,自然只能选择接受。”
她语重心长的说:“一段感情要想圆满结正果,必须有一人先做出退让跟妥协,不然硬碰硬,迟早得散。”
江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也许她年纪还小,很难在最短时间内消化这段话。
可最后那句“总有一人先做出退让跟妥协,才能圆满。”
她听进心里去了。
回家的路上,江淼将外婆说的话在心里来来去去过了好几遍,脑子一热,竟驱车来到烟城消防大队前。
车停下路边,拽着手机犹豫半响,最终还是发了条微信。
其实信息发过去她心里也没底,不知他在不在里头,更不知他是不是在忙。
好在没等多久,那头很快回拨电话过来,江淼紧张的接通,那头气喘吁吁,只说“等我一下”便挂了电话。
约莫几分钟后,宽阔的前坪隐约出现男人挺拔的身影,江淼想都没想就开门下车,男人一路小跑过来,小姑娘心急的迎上来,刹不住脚,直直的撞进他怀里。
已到深秋,男人穿着短袖训练服,好似刚在进行夜间训练,晚上风凉,冰冽的冷风轻轻扫过他裸露的胳膊,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。
小人搂紧他的腰,完全忽略他身上浅淡的汗气,只觉他滚烫的体温暖的要将她融化了。
两人默不作声的抱了会儿,纪队长温柔的抚摸她的头,看她的眼神又深又沉,难掩心底汹涌的欲望,但到底是在消防队,再怎么忍不住也不能做出过火的举动。
“怎么突然来了?”他低声,尾音很暖。
江淼沉浸在他的气息里,磨叽好一会才肯抬头看他,水亮的眸子黑的发光,“想你了。”
纪炎抿嘴笑,亲昵的捏她的脸,略带歉意,“抱歉,这段时间太忙了,抽不出时间去看你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
江淼满足的不得了,一脸笑眯眯的,“我来看你也行,你别嫌我烦就好。”
“怎么会...是我的荣幸。”
小姑娘欣喜的蹭蹭他的胸口,撒娇似的,“那我以后想你了,就来找你好不好?”
纪炎盯着那张明媚的笑脸,忍了又忍,最后只克制的亲吻她红亮的鼻尖,“随你开心,不过来之前最好给我打电话,我怕你走空。”
她乖巧点头,“好。”
两人相似一笑,默契的不说话了,珍惜每分每秒,安安静静的抱了会儿。
江淼舍不得撒手,总觉得放手了,又会有很长时间见不着他,她想他想的走火入魔,光是梦里都不知梦见过多少次,他穿着军装英姿煞爽的俊朗模样。
良久,纪炎小心翼翼的开口,“那晚……你等了我很久吧?淼淼,对不起我..唔..”
江淼踮起脚,用唇堵住他后面要说的话,亲上去的那刻,心底甜如蜜,但好歹在军事重地,她不敢太激进,偷吻了下,便脸红红的放开他,嘴上嘟囔着,“那晚已经过去了,我没放心上,你以后也不许再提了。”
纪队长这才松了口气,“你没生气就好。”
这时,后面有人在身后大声叫他,纪炎扶着她的肩,恋恋不舍的退开一寸,“我得进去了。”
江淼撅嘴不依,“这么快?”
“里头一队人在等我训练,再不回去,就是玩忽职守了。”
小姑娘低眼,闷闷不乐,“哦。”
纪炎垂眼笑着,被她气鼓鼓的怨妇样勾的心痒痒的,低头飞快在她唇角印在一吻,“这样好了吗?”
小人偷乐,“还不够。”
“下次给你补上。”
他安抚的摸她的头,等人儿笑了,他才火急火燎的往里头赶。
江淼呆站在原地,盯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,嘴角还残留他唇上的温度,两手捂着脸,一个人傻乐了好半天,才慢吞吞的返回车里。
自那晚成功“充电”后,江淼一扫前几日的阴霾,彻底想通了外婆说的话,她不再纠结两人之间不算常规的热恋期相处方式。
因为她知道,纪炎已经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。
每天不管多忙,他都会抽空给她打电话,有时可能只是寥寥数语,但她依旧很满足。
某天,纪炎晚上出警回来,照例给江淼打电话。
“你受伤了没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每次都这么说,鬼才相信你。”
男人刚洗完澡,上身仅套了件黑色的紧身背心,小姑娘还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埋怨他不该隐瞒伤势,男人忽然挂了电话,紧接着弹了个视频通话过去。
那头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,他坐在床边用手抚着湿发,认真打量着视频中藏在被子里的小人,露出细白的胳膊跟萌哒哒的小脑袋。
纪队长一挑眉,说不出的痞气,“藏这么严实,嗯?”
小人脸红了,避开他灼热的视线,“你也不早说,我好提前准备一下。”
男人笑了,“准备什么?”
“早说我就不穿这件了。”江淼音色渐小,“穿的太少...”
纪队长一本正经得答,“我又不是没见过。”
“喂。”
小人瞪他,可目光扫过他上半身起伏的肌肉线条,本就不多底气散的一干二净。
男人慢悠悠的问:“不想见我?”
她软了声,“想...”
他声线低下去,勾着几分暧昧,“你不是总怪我不说实话,你不信我,我脱光了让你检查还不行吗?”
小姑娘呼吸一下收紧,嗓子哑了,“行。”
纪炎被逗笑了,屈指弹了下屏幕,“小孩子家家,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。”
江淼郁闷的瘪嘴,“你就知道欺负我。”
男人收起笑,被她染上潮红的小脸勾的险些丢了魂。
“嗯,我是想欺负你。”
他的眼神比以往更为炙热,干涩的喉间滚了滚。
“就现在,很想很想。”

成全
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一个月,烟城入到深秋,寒风萧瑟,遍地的枯叶密密麻麻铺设整个街道,好一番凄凉美景。
纪炎的工作忙碌依旧,偶尔腾出来的时间也不够两人约会甜蜜,于江淼而言,想他的时候能短短见上一面,她就知足了,不敢有太多奢求。
她当然明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,倒不如从一开始,她便将底线压至最低,少了失落的空间,反倒增添几分令人愉悦的惊喜感。
到了12月中旬,掐指一算,两人又是小半个月没见上面了。
也不知他是不是忙的天昏地暗,跟她联系的频率逐步减少,有时到了凌晨三四点才收到他报平安的微信。
清晨醒来的江淼,盯着手机屏幕上言简意赅的几个字,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失望。
总之,那是她第一次没有选择立即回复,她呆滞的在床上坐了很长很长时间,胸腔里充斥着沉重的抑郁感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
心底明明告诫自己不该生气,可那些大义凌然的话在心头绕过一圈,最终仍是抵不过小姑娘家特有的别扭。
她赌气好几天不搭理他,电话不接,信息不回,整的跟人间蒸发一样。
到了第5天晚上,江淼从图书馆温书回家,人刚走近搂道,便被等候多时的人的男人堵个正着,她嗅到熟悉的气息,一时呆愣住,好半天没回过神。
昏暗灯光下,男人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好似蒙了层滤镜,漆黑的眼睛像沾染了清透的露珠,水亮清澈的泛着光。
他的动作不算粗暴,大手圈着她的手腕,不动也不说话,只低头深深凝视她。
明明绅士的跟什么似的,可她的眼神一但触到他的注视,心间那点缠绕的藤曼舒缓的展开,温温热热的。
她面上过不去,装模做样的挣脱他,男人好脾气的任她闹,等人儿没力气了,便拽着她的手将人抱进怀里,炙热的气息延伸进她发间,他的指尖燃着火,轻轻抚摸她脑后的发。
他声音哑的厉害,磨砺如沙石,“我错了,别生我气。”
低沉的几个字音,仿佛刺穿小姑娘浅薄的皮肉,她不知该回什么,柔柔的“唔”了声。
男人侧头,唇刚好擦过她的耳朵,她敏感的一哆嗦,耳根红的彻底。
纪队长借着柔光见她绯红的脸颊,抿嘴笑了声,倏地低头去亲她的小嘴,有段时间没亲热,江淼反应迟缓,瑟缩的躲了下。
男人挑眉,“躲我?”
江淼害羞的推他一把,嘟囔了声:“谁让你来了?”
两人虽交往没多久,但论哄小姑娘的本事,他也勉勉强强算出师了。
他沉默的看她,等她被盯得站立不安,呼吸困难,咬着唇转身时,男人突然用力将人扯到跟前,抱着她往后退两步,避开昏沉的光线,就着墨黑的夜色,将人按在墙上,略带粗暴的吻上去。
他吻的很急,完全不给她适应空间,一手用力按着她的后颈,火热的舌尖霸道搅动,咬她的小舌,触感酥麻。
前后不过几秒,小人彻底乖顺下来,微微闭眼,配合他极具侵犯性的吻。
直到他喘着气停下,她仍晕晕乎乎的紧贴他胸口。
男人的唇蹭蹭她的鼻尖,“淼淼,我很想你。”
小姑娘低眸,哼道:“骗人。”
纪炎轻笑,“哪骗你了,刚才不够卖力吗?”
江淼脸红了,娇羞的踮脚去咬他的下巴,印上浅浅牙印才满足,“你总这样,随便两下就把我哄好了。”
“谁让我家姑娘心地善良,善解人意...”
小人被哄得心花怒放,强忍着没笑出声来。
男人声线低低的,“不气了好吗?圣诞节我提前请假,好好弥补你。”
江淼眸子一亮,兴奋的差点蹦起来,“真的吗?”
“真的。”
“不准再放我鸽子。”
“不会。”
“好。”
小姑娘笑眯眯的,两手搂住他的脖子,踮着脚暖暖的在他耳边吹气,“你不去我家吗?”
纪炎笑得几分坏,“这算不算诱拐?”
她羞恼的锤他一记。
男人说:“今晚不行,我偷跑出来的,得马上回去。”
江淼眉眼一低,“哦。”
他咬住她泛红的耳珠,“别着急,再多等几天。”
小姑娘被撩得呼吸热了,“你又耍流氓...”
“嗯...”
男人重新吻上那张水嫩嫩的小嘴,嘶咬几番,声线粗了,“流氓等不及...”
“唔唔..”
安静的楼道里,唇齿纠缠的清晰水声,甚是悦耳。
圣诞节一天天逼近,江淼掰着手指头数,每晚躺在床上都会翻来覆去的脑补一些羞羞的画面。
她已经想好了,圣诞节那天哪都不去,就跟他待在家里,一起做饭,一起洗碗,一起看电视.....唔....还有.....一起睡觉。
他休息的时间太过宝贵,她总觉得只有24小时无缝连接在一起,才算没有虚度。
每每想起这些,她总会不由自主露出一脸痴汉笑,某次在茉莉的小酒吧聚会时,茉莉毫不留情的揶揄她一番,笑她是个“小色女”。
江淼才不跟她计较,好心情的咬着吸管喝葡萄汁。
茉莉斜眼,“我说,这破消防员是不是给你下蛊了?”
小人不搭腔,美滋滋的晃动小脚。
茉莉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,无奈的转移话题,“你圣诞节怎么过?我一群朋友从国外回来,个个颜值耐打,家境爆表,介绍给你认识?”
江淼头都没抬,慢悠悠的出声,“我圣诞节有安排了。”
“跟谁?”
江淼闭口不答。
茉莉一脸讽刺的笑,“怎么,消防员大叔终于有空搭理你了?”
“他不老,你别总叫人大叔。”
茉莉翻了个白眼,“那叫什么?大伯?大爷?”
江淼被气的够呛,知道她对纪炎有偏见,怎么都说不通,索性不聊了,拧着包转身就走,茉莉在身后嚷嚷,“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,上次生日还不够刻骨铭心?非得给人伤了一次又一次,才知道自己蠢的可怜。”
小姑娘没回头,快步离开,只是在心底很小声的跟自己说,“他才不会,至少这次,一定不会。”
时间一晃到了圣诞节当天。
前一晚,他很抱歉的告诉她,上头只肯批半天假,江淼心里虽有低落,但依旧在憧憬剩下的半天时间。
过了午后,他发微信告诉她已经出发了,半小时后到她这里。
江淼以最快时间换好衣服化好妆,乖乖坐在沙发上等。
墙上的挂钟一秒秒的滑过。
约定的半小时到了,她看着静悄悄的手机跟大门,心底不自禁的揪成一团,一股道不明的后怕感瞬间席卷全身。
她冷静的又等了半小时,发微信过去,没人回,打电话,没人接。
同生日那晚一样,电话那头一声一声绵长的“嘟”,似一把被打磨的锋利无比的剑,在她胸前穿透而过。
那一下午,她已记不清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微信,直到暮色降临,她握着冰冷无比的手机,看着窗外淡淡的月光,她委屈的想哭,却掉不下一滴泪。
即便她心里清楚,他又一次的爽约很可能是因为工作,又或者其它更重要的事。
但她呢?
好似所有的事都比她要重要,她应该要耐心,应该习惯等待,习惯失望,习惯每一次从满心欢喜到难过心伤。
她自问自己要的并不多,但即使要的再少,依旧会被人无情忽视。
这时,手机“滋滋”震了两下,她心底倏地燃起一丝光,可看见来人的那瞬,又骤然坠入潭底。
茉莉发来的小视频,小酒吧里挤挤攘攘的人群,潮红的脸颊紧贴在一起举杯畅饮,对比她冷冷清清的房间,她的所有期待就像个笑话,只有她憧憬的像个孩子。
五分钟后,她彻底放弃等待,拧着小包,踏着高跟鞋便出了门。
等她顶着一张心如死灰的脸出现在茉莉酒吧门口,茉莉惊讶的瞪圆了眼,走过来还没说上两句,江淼一屁股坐在角落里,昂着头,视死如归的吐出四个字,“我要喝酒。”
茉莉:“???”
半小时后,第一次初尝酒味的小姑娘无意外的醉倒在小沙发上,茉莉叹了口气,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小人,红扑扑的小脸,眉间皱成一团,即使在虚无的梦里,她大概,也是不开心的吧。
江淼虽什么话都不说,但她大概能猜到某人如此反常的原因。
她指挥酒吧一服务生将人背到里屋的房间休息,低手准备去拿江淼的包,清晰的震动声孜孜不倦的响起。
晚10点,纪炎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医院大门。
夜间的凉风吹过来,浑浊的脑子逐渐清明些许。
他的指尖滑过裤口袋,触到微凸的硬物,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手机的存在,以及.....他今天的约会。
等他掏出手机一看,果不其然,小姑娘的微信电话成堆的砸过来,他懊恼的叹了口气,伸手按了按眉角,充血的眼睛瞧着略微瘆人。
电话拨过去,那头长时间无能接听,就在他上车准备直接去她家时,电话突然接通了。
可接电话的人不是她,且语气不善,尖利的女声,字里行间充斥着怒意,他冷静的问清位置,急忙往那处赶。
酒吧门前,茉莉气势汹汹的靠在墙边,脑子里早已把那恶劣的男人撕个稀巴烂了。
约莫十五分钟后,一辆黑色的皮卡停在路边,车门打开,一个穿深色皮衣的高大男人下了车,径直朝她走来。
茉莉点烟的手一抖,撩燃的火光中,男人跟渡了层金光似的,身材比例几乎可称之完美,那张脸也是一等一的绝,比起酒吧里那群穿搭精致的油头小伙,这男人的荷尔蒙简直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。
有那么一瞬,她突然明白江淼神魂颠倒的原因。
试问哪个怀春的少女能抵挡住这种极致诱惑,当然,这其中并不包括她这种阅人无数的老油条。
尽管心底是欣赏的,可面上该有的傲娇不能少,她点燃烟,轻轻吸了口,挑衅的问来人,“你就是纪炎?”
男人点头,看样子也没有要寒暄的意思,言简意赅地问她,“江淼呢?”
他冷漠,茉莉也不虚,阴阳怪气道:“听闻纪队长日理万机,怎么,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小女朋友了?”
纪炎低头看她,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,“江淼在哪里?”
“喝醉了,在里面休息。”
男人瞧着闹哄哄的酒吧,微微皱眉,只说:“有劳照顾。”
他抬脚往里走,茉莉突然在身后叫住他。
“作为江淼最好的朋友,我觉得我有必要问清楚一些事。”
纪炎回头,沉静的看她,“你说。”
“你对她是认真的,还是玩玩而已?”
男人低声回答,“我没有闲情跟时间,跟任何人玩玩而已。”
茉莉冷笑,“话说的这么道貌昂然,但是像你这种专门利用小姑娘的纯良,踩在人真心上欺负的男人,是不是太低级了?”
纪炎眸色锐利,她的话很刺耳,但他并不明白她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。
“你有什么话,可以直说。”
茉莉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,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,你知道为了今天的约会,她期待了多久吗?你一言不和就玩失踪,一句交代都没有,这样把人当傻子耍,有意思吗?”
“上次也是,她生日等了你一整晚,哭的眼睛都肿了,还得善解人意的体谅你的工作,你是多大的官,多崇高的职业,需要这么去为难一个女孩子?”
男人愣了一秒,话脱口而出,“她生日?”
茉莉不可置信,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呢?”
纪炎沉默了,他突然想起那晚他临时出警后,电话那头她哽咽的声音,明显是带着哭腔的。
她生日,却没告诉他。
为什么?
大概是,她不想他分心,害怕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他的工作。
他微微阖眼,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来。
直到现在,他才知道,她所有的包容都是建立在牺牲自己,委屈自己的前提。
她为了成全他的所有,自己早已低至尘埃。


原点
小姑娘醉的神志不清,被他从酒吧一路抱上车,东倒西歪的瘫在副驾驶,纪炎恐她摔倒,车速降到最低,等到了她家楼下,她整个人缩在座椅上,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。
男人以为她是撞伤了哪,赶忙把车停好,绕过去将人儿从车上抱下来。
醉梦中的江淼陷进温暖的怀抱里,紧绷了整晚的情绪仿佛寻到安全的突破口,两手揪着纪炎的衣服前襟,脸埋在他胸前小声哭起来,小嘴一张一合,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纪炎低头凑近去听,小人猛地抬头,仰着泪眼婆娑的小脸,哭得鼻头红亮,眼底绪着满满的泪,一张嘴,大滴眼泪失控般的往下砸。
“茉莉,我好辛苦...”
她似在醉梦里,卸下所有坚强的伪装,手轻轻压在起伏的前胸,触到离心脏最近的位置,委屈到极致,一个心早已四分五裂。
“这里....好疼.....”
江淼吸吸鼻子,眼泪全糊在他的衣服上,呢喃着:“我快没力气了...”
男人僵硬的伫立在原地,本就阴沉的脸彻底石化,安静的听她嗡声哭闹,宣泄,从始至终没开口说一句话。
江淼新搬的小公寓,纪炎是第一次来,干净整洁的小屋子,散着清新淡雅的香气,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。
他轻手轻脚的脱去她的外套,将她放进松软的被子里,梦中的她,睡得极不安稳,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,似被梦魇纠缠着。
当他指尖的温热停留在她脸上,她猛地侧过身,将男人的大手困在掌心里,她整张脸贴上去,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,打湿他的手心。
纪炎坐在床边,借着床头灯虚晃的微光,沉默的盯着她湿润的小脸,良久,他低头在她额前印上一吻,江淼像是被他的气息安抚,紧皱的眉间慢慢散开,人也逐渐安静下来。
等她彻底陷入沉睡,纪炎小心翼翼的抽回手,为她盖好被子,转身时,视线不由被床头柜上的小日历所吸引。
11月上半旬,每个数字下都画着沮丧的哭脸,苦闷之情溢于言表,可时间过到下半旬,画风突转,满屏的小桃心几乎将方格填满,越是临近圣诞节,越是成倍的增长。
她有多期待今天,无需只言片语,光是这些无声的信息,便能知其所有。
男人起身,脚步一点点后退,他刻意将自己隐在暗处,就好像,他原本就该属于黑暗。
自他爸爸在他面前葬身火海时,他的灵魂早被暴力的撕开一半,而现在,剩余的另一半被吊挂在火山中央,随时都会飞灰湮灭。
他想,如果没有接到那个电话,如果没有发生让人绝望的事,此时此刻的他,应该会躺在这张床上,咬着她的嘴唇说些让她面红耳赤的话,又或是在水汽朦胧的浴室,抱着她上上下下的抛送,听她求饶时勾人的娇喘声.....
可惜,“如果”这个词,本身就是个笑话。
他根本就没资格去奢望一些不该拥有的美好,因为,他不配。
夜,静的像一滩死水。
电话铃响起的那刻,纪炎条件反射的按断电话,唯恐外界的噪音会吵醒睡梦中的人儿。
他轻轻关上房门,低头见来电,面色一僵,冷静的回拨过去。
那头接的很快,轻柔的女声,不过寥寥数语,纪炎目光僵住,心跳声清晰的漏一拍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挂断电话,他至少有五分钟,脑子是完全空白了,手脚失了力气,好似那股能支撑他行走的力量,在这一秒,消失殆尽。
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,空洞的黑眸慢慢有了聚光点,目光深沉的仿佛穿刺过房门,将她恬静的睡颜一点点印刻在脑子里。
他转身出门,卷走所有属于他的气息,就像是,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。
医院的深夜,远比任何一出寂静地还要来的阴冷。
白布遮盖的尸体,渗着浓烈的死亡气息。
老人走的很安详,眉宇安宁,没有痛苦。
纪炎笔直的坐在医院长廊里,坐姿僵硬,无神的盯着泛白的墙体发呆。
身边不知何时坐下另一人,女声温柔,隐隐听得出几分心疼,“这不是你的错,你不要太自责了。”
男人稍稍回过神,情绪可能一时半会缓不过来,连侧头的动作都没有,声线沙哑的说:“不管怎么说,这几年,谢谢你照顾我妈。”
宁夏羞愧的低头,眼底含着泪,“对不起,如果我更细心一点,说不定阿姨她....”
“不怪你。”
“她恨我,连做梦都想惩罚我。”
男人看着前方,尾音微颤,“而死,是最有效的方式。”
周日不上课,江淼难得睡到自然醒。
一夜宿醉,清醒时头疼剧烈。
江淼昏头转向的从床上爬起来,酒醉后头好似被人从中间撬开,一动一晃,晕的更厉害了。
她千辛万苦挪到洗手间,强烈的反胃感搅动五脏六腑,她抱着马桶大吐特吐,等胃里吐干净了,人才找回几分原神来。
等她洗漱完毕,茉莉的电话准时飘来,接通后,那头的人暧昧的调侃,“昨晚是不是战斗到天亮了?”
江淼口干舌燥,灌了一大杯水,敷衍的回,“你瞎说什么?”
茉莉以为她故意装傻,“装,你再装,我还不信那消防员大叔会放过你这到嘴的肥肉。”
江淼听的呼吸一滞,水杯差点洒了满桌。
“消防员大叔?”
茉莉听懵逼了,“你一点都记不起来了?”
小人也懵逼的问:“昨晚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吗?”
“我去,敢情你真的醉的不省人事了,昨晚人家把你从我这带走,我顺便代表爱和正义训了他一顿。”
茉莉哼笑:“怎么,难不成被我刺激了,立志做个正直的好男人?”
江淼完全呆愣住,茉莉絮絮叨叨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清楚,也不管那头会不会骂街,她利落挂断电话,转身在房间各个角落搜索他留下的痕迹。
如果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,如果他是迫不得已才会失约,如果他真的有来找过她....
昨晚的梦里,她梦见了他,说不上是梦境还是现实,总之她是真切的感受他身体的温度,熟悉又温暖。
她要的不多,只要他陪在她身边,看着她起床,陪她吃早饭,简单而温馨的清晨可以很好的抚慰人心。
她那么好哄,也许,他再说多两句好听的话,她装模做样的撒撒娇,昨晚的事也就过了。
可即使如此,他依旧吝啬的什么都不愿留下,包括他存在的气息。
她静默的坐在沙发上良久,突然一跃而起,拿起车钥匙便出门。
她不想在这样被动的任人宰割,那种坐以待毙的感觉,简直让人生不如死。
她驱车赶到烟城消防中队,车子刚停稳,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,拨通键还没按下,前方视野中,竟出现一男一女的身影。
男人没穿军装,普通的黑色外套,嘴角紧抿,脸色黑沉,女人长发齐腰,背影纤细,看不清正脸。
她将一个中等大小的盒子递给男人,男人接过,不知说了什么,转身进到消防队里,几分钟后,他又出来了。
黑色的皮卡车停在不远处,女人乖巧的跟在他身后往车的方向走。
江淼的呼吸提到嗓子眼,脑子已经彻底宕机,她手忙脚乱的给男人打电话。
然后,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瞄了眼界面,动作停顿两秒,又重新塞回去。
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已经完全超越她能处理的范畴,她的心跳声乱如麻,在体内横冲直撞。
如果是以往的江淼,她或许会胆小的的落荒而逃,她一直以为自己缺乏正面对持的勇气。
可此时的她,却连思索的空间都没有,忽地推开车门,径直冲了过去。
这头的纪炎刚刚发动车,脚踩在油门往下压,前方倏地晃过来一个人影,直愣愣的挡住他的去路,他紧急踩下刹车,车子发生剧烈的颤动。
后座的宁夏被这一下惊了魂,等她晃过神,正前方出现一小姑娘的身影,站得笔直,张开双臂,那一脸遮不住的幽怨怒意,到真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魄。
她望向男人略显凝重的侧脸,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,“纪炎..”
男人冷声道:“不好意思,不能送你回去了。”
宁夏一听这话就知道下了驱客令,再不甘心也清楚现在不是纠缠的好时机。
“没关系,我自己可以,你忙你的。”
说完,她拉开车门下了车,顺着反方向走了一小段路,但依旧抵不住好奇心,偷偷藏在一颗树后。
纪炎摔门下车,几步走到小人跟前,居高临下的看她,眉眼染着一抹冰寒,气场低的可怕。
“你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?如果刚才我没及时刹车,你要怎么办?”
他嗓音本就低沉,稍重些异常严厉,江淼被吼的一愣,胆怯的缩缩脖子,刚还斗志昂扬的,一秒降下八度。
“我只是想拦住你,我没想那么多...”
男人目光冷下去,“拿生命开玩笑,这本就是件很蠢的事。”
江淼被骂的有些委屈,好多好多话堵在胸口,可当昂头看他时,眼神触到他满眼的不耐烦以及紧皱的眉头,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当一个人在蜜罐里泡了太久,一丁点的酸苦都会令她不知所措。
她缓了缓呼吸,壮着胆子问:“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?”
男人不假思索的答,“在忙。”
江淼不满他这种态度,话几乎脱口而出,“忙着跟其它女人约会吗?”
他盯着小姑娘胀红的小脸,张了张嘴,到嘴的话收了回去,他没有矢口否认。
他的默认仿佛像一个凶狠的巴掌,扇的她眼冒星光,眼圈红了,心猛地抽搐一下,似有什么尖利的东西从里头撑开,血液渗进骨缝里,堵的她呼吸困难。
男人不自然的移开视线,不敢再多看一眼她受伤难过的脸。
他重重咳了两声,硬着嗓子问:“还有其它事?”
江淼小小的一只站在他跟前,气势上完全不占优势,尤其在他冷言冷语的攻击下,连站稳都需要用尽全身力气。
“你昨晚是不是来找过我?”
纪炎平静的看着她,没答话。
江淼穷追不舍的问:“那你昨晚....为什么失约?”
男人再次沉默,干脆闭口不答。
江淼失神的看着他,咬紧下唇,一滴泪掉下来,浅浅的哭腔,“你现在连理由都不愿意想了吗?”
小姑娘两手拽紧衣摆,不想自己哭的太狼狈,可她完全控制不住,低着头一直掉眼泪,“可是...你明明答应我的,你说过这次一定不会,你明明说过的...”
男人冷淡的看她,突然出声,“江淼。”
小人错愕了一秒,这才察觉到他叫的是全名,她一时间难受极了,两手慌乱的擦眼泪,可是越擦越多,她真的停不下来。
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怎么一夜之间,什么都变了,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,冷漠的让她心寒,那根针异常锋利,扎着她的心,好疼好疼。
男人轻叹了声,一字一句的宣判死刑。
他说:“我累了。”
小姑娘昂头,眼泪迷离,抽抽嗒嗒的,“我听不懂...你说的话。”
纪炎神色复杂,一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,青筋暴起,快要捏爆了。
“一条路走到尽头,也许,是该回头了。”
江淼听见自己很轻的问,“回到哪儿?”
男人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。
“原点。”
TOP Posted: 11-25 11:53 #18樓 引用 | 點評
梅川裤子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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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人
过路的风透着初冬刺骨的冰寒,伴着他的尾音一丝一缕荡进她心底。
江淼将紧握的拳头藏进衣袖里,指尖深深插进柔软的手心,成倍的疼意刺激她的大脑皮层。
她的眼前被一圈圈虚幻的光影遮挡住,灰朦朦的,不见一丝光亮。
原来人的心,是可以说变就变的。
毫无征兆的一句“我累了”“我不喜欢你了”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人拽进深渊,不顾你的死活,不管你能否承受。
冰山崩塌时,过眼的温暖都成了虚无的摆设,似泡沫般一破就碎。
江淼安静的擦干眼泪,不愿在所谓的“尽头”前,展露自己最狼狈最可怜的一面。
她舍不下自己的最后一点自尊,因为,她还得依靠这点仅存的尊严,把深陷泥沼的自己拉出那个危险的漩涡。
江淼站的笔直,目光定定的锁在他脸上,轻声开口问:“你决定好了?”
“嗯。”
“好。”
江淼深吸一口气,慢慢呼出来,“我同意分手。”
纪炎盯着她的眼睛,盈盈水光,眼眶深红,却固执的不愿掉下泪来。
再怎么下定决心,可眼下这一幕烙进心底,依旧会撕心裂肺的疼。
“江淼...”
小姑娘扯开一抹苦涩的笑,她转身超前走了两步,又突然停下,沉默良久,语气难掩受伤,“纪炎,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话,全都是假的吗?”
“之前是真的。”
男人低声道:“现在,也是真的。”
“唔....”
她轻声应着,字音颤着哭腔,人一步步坚定的朝前走,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早已泪流满面。
泪水打湿下颚,白皙的颈上一条条湿痕源源不断的渗进衣领中,温热的眼泪被冷风吹的冰冽入骨。
她恍恍惚惚的走到车前,机械化的启动车?
直到车驶离街道,她缓慢停在路边,一手痛苦的捂住胸口,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,倾泻自己所有的委屈跟难过。
她从没经历过失恋,她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绞在一起,心窝子被一把尖刀狠劲狠出,鲜血溅满整个胸腔。
那种疼,只有经历了才知道,简直生不如死。
纪炎站在原地,垂在身侧的拳头自始自终没有松开,反而掐出深深的指痕。
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车尾消失的方位。
“你母亲的事,没告诉她吗?”
身后突然窜出个人,纪炎侧目,见原本应该离开的宁夏站在他身边。
男人没答话,自顾自的转身往车里走。
宁夏叫住他,又说,“纪炎,我觉得你这样的男人,冷静的有些残忍。”
男人停步,视线看向前方,幽幽道:“所以我这种人,不值得期待,你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。”
“我知道..”
宁夏低头,自嘲的笑,“我照顾你母亲这几年,你对我心存感激,所以即使你清楚我的心思,即使你知道我打着送遗物的幌子来找你,你还是客客气气的接待,没说一句让我难堪的话,但我心里清楚,你不喜欢我。”
纪炎转过身,面色依旧冰寒,“我们都是成年人,有些话我不说,你懂就行。”
宁夏不死心的追问,“那刚才那个小姑娘,你喜欢她吗?”
男人低头默声,半响才缓缓开口,“喜欢这词,太肤浅了。”
宁夏苦笑,“我明白了。”
喜欢当然是肤浅的。
因为只有爱,才能配的上刻骨铭心。
绝大多数人失恋,宛如行尸走肉。
可对于身边熟悉的人而言,江淼正常的,简直有点不正常了。
她没有一蹶不振,没有满腹幽怨,行为举止跟常人无异,对待工作一丝不苟,合理安排运动及学习的时间,每天行程排的满满当当。
她脸上总是挂满微笑,虽然那笑,堆的比哭还难看,就连李宸都心疼不已,有时间便拖着她出去吃饭聚会,想尽法子让她开心。
江淼总是笑笑的拒绝,拍着胸脯宣称自己啥事都没有。
只是每到周末,她都会一声不吭的出现在茉莉的小酒吧里,自己抱着酒瓶坐在角落里,安安静静的喝。
驻场的小哥哥有好听的烟嗓,弹着吉他低声哼唱英文歌。
她心底堵得难受,眼底却没有泪,目光呆滞的盯着橘黄色的射灯晕在小桌上的光圈,一动不动的保持这个姿势,像个木头人一样。
茉莉实在看不下去,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,疼惜的说:“想哭就哭,哭出来会好受些。”
怀里的人儿小力摇头,声线轻飘飘的,“不能哭,哭了就停不下来了。”
“淼淼,为了这种男人,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。”
“我没有折磨自己..”
江淼昂头,眸色湿润,卷着几分酒意,“我只是害怕一个人待着,我知道不该,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。茉莉,你总说恋爱会让人成长,可你没说过,分手的时候会这么疼,我如果知道,我宁愿不要开始,我什么都不要...”
茉莉霸气的抱紧她,“你要是气不过,我找人帮你教训他,只要你开口,断手断脚都成...”
“不要。”
小姑娘倏地笑起来,傻乎乎的,“你还不如给我介绍一些乌龟海归,这个更靠谱。”
茉莉被逗笑了,温柔的摸她的头。
“淼淼,会好起来的....”
烟城过了一月,彻底进入寒冬,小雪纷飞,一下就是一星期。
江父月底又要出去公办,归期未定,于是,江淼回家吃饭的次数也变多了。
江母许是从茉莉那听到什么风声,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,饭桌上一个劲的给她夹菜。
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,无法避免的,江母嘴里会时不时蹦出一些男人的信息,光是校长家的那个“了不起”的儿子,她听的耳朵都生茧了,可她又实在提不起兴趣重新去接触一个人,所以每次都打个马虎眼晃过去。
江母被敷衍几次后又露出本来面目,咬牙切齿的骂她蠢,挑男人的眼光极其差劲。
江淼左耳进右耳出,也不同她吵,吃完便躲到书房里陪江父练书法画画,父女俩的感情倒是与日俱增。
只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,江淼仍会失眠的睡不着,纪炎的微信她没删,不算多的聊天内容,她翻来覆去不知看了多少遍,每次看完的心境都一模一样。
两人动心暧昧时暗戳戳的甜腻,到后来越来越简短的信息,再到最后,整个聊天界面都是她一人的独角戏。
她想,爱情的真谛也许便是如此。
如烟花般绚烂的开始,再到星光散尽,徒留一地黑灰。
又是一个周六,在图书馆看书的江淼意外接到外婆的电话,她特意从县城来到市里,说是有个特别的饭局,想要江淼陪同。
她许久不见外婆,自是想念的紧,一接到电话便收拾东西往饭店赶。
外面洋洋洒洒的飘着雪花,冷风刮在脸上,跟冰刀似的。
她套上厚厚的羽绒服,帽子,围巾,手套缺一不可,硬生生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。
推开包厢门,诺大的屋内只有两人,衣着精致的外婆跟一位气质优雅的女人。
这个女人江淼认识,如果没记错,她是外公一远房亲戚的孙女,比江淼年长几岁,听过是某知名医院的护士,气质好,相貌佳,举手投足间十足的女人味。
“囡囡,你来了。”
外婆满面春光的向她介绍,“看看这是谁,还记得你吴吟表姐吗?”
江淼木讷的点头,“表姐好。”
吴吟微微笑,柔声细语,“淼淼都长这么大了...上一次见她才十几岁,一晃几年,越长越水灵了。”
外婆笑着附和,“人长大了,性子也变得古灵精怪的,小时候那才叫乖呢。”
说完,外婆招呼江淼坐她身边,笑吟吟的压低声音跟她说:“今天这顿饭特别重要,事关你表姐的终生大事,你待会机灵点,多说点好听的话...”
江淼眨巴眼,“表姐要相亲吗?”
“嗯。”
“....跟谁啊?”
外婆神秘一笑,“你见过的...”
“我见过?”
江淼懵了几秒,脑子开始飞速过滤一些男人的面孔,可还没锁定好目标,紧闭的包厢门再次被人推开。
然后,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倏地出现在她眼前。
棕色外套,深色长裤,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宛如定制款,称的腰瘦腿长,内里的短T凸起胸肌的形状,干净的寸头,轮廓刚硬的脸,目光坚定的近乎冷漠,只是当视线落在江淼脸上时,脸色微变,如吸盘般紧紧锁住,再也挪不开。
自分开到现在已有一段时间,江淼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他,可当他真实的出现在眼前时,她的第一个想法,竟是逃跑。
因为光是瞧上一眼,她都觉得难受的喘不上气来。
纪炎来时就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,老人家操心自己的婚事已不是一两天,尤其听说纪母吞安眠药自杀后更是急切的给他张罗。
她前前后后约了他不下五次,他每次都借故推脱,可谁知老人竟冲到市里来组这个局,他没法,硬着头皮只能来,不好辜负老人一片心。
只是他没想到的是,屋里会多出一人,此时最不该出现的人,却也是令他日夜牵挂的人儿。
他理智的收回目光,转而看向外婆,“不好意思,下雪路滑,迟到了。”
“安全第一,不打紧。”
外婆笑颜如花,“快入座吧。”
说着,她把纪炎安排到吴吟身边的位置坐下,嘴里念叨着吃饭时要好好照顾人家。
纪炎本就是性子淡漠的人,尤其不擅长跟不熟悉的异性打交道,坐下来足足十分钟,一句话都不说,碗筷也不碰,规规矩矩的坐着。
外婆一见他愣头青的摸样就好笑,刚要开口介绍,谁知他身边的吴吟率先朝他伸出手,自报家门,“你好,我叫吴吟。”
男人低头看了眼她白皙的手,又下意识看向隔了两个位置的江淼,小姑娘垂眸玩弄手指,关注点完全没在这边。
然后,他轻轻握了下她的手,声音很冷,“纪炎。”
外婆喜笑颜开,“第一次见面多少会有些不自在,以后相处多了就自然了。”
“吴吟是市中心医院的护士,跟你一样,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工作,你俩应该多的是共同话题。”
话说着,胳膊捅捅一旁的江淼,“囡囡,你说对不?”
江淼板着脸细声嘟囔,“消防军人那么忙,话都说不上两句,哪有时间去找共同话题。”
“咳咳...”
外婆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,这丫头,存心来捣乱的啊。
“你这孩子尽瞎说,你外公就是消防兵,还不是跟我相濡以沫过了一辈子...”
江淼好没气的说:“那是外公为人正派有责任心,又不是全天下的解放军都这样,那运气不好,说不定就遇到一些专门玩弄女人感情的混蛋。”
“囡囡!”
外婆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,这好不容易弄的局,再被丫头搅和两下,真就彻底凉凉了。
她冲江淼各种使眼色,“这世上有好人就会有坏人,但我相信你纪叔叔一定是个正直的好人,对不对?”
江淼本就憋着一股子气没处发泄,外婆又各种眼神攻势,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。
她索性脖子一横,“没错,他是天大的好人。”
小人特别“友好”的为他正名,“纪叔叔从来不会玩弄女人,他只会欺负小姑娘,欺负人家年少无知,青涩好骗,世纪大好人非他莫属!”
外婆跟吴吟听的一愣愣的。
反倒是纪炎,眼神高深莫测,认真瞧,能瞧出唇角浅浅的笑意来。
这一出闹得,再傻的人都能看出点不对劲的地方,外婆看着一脸愤恨的小姑娘,再看向男人面目表情的脸,歪头困惑。
吴吟则眨眨眼,“淼淼,你跟纪炎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“我跟他一点都不熟。”
她话风一转,“刚才是我胡言乱语了,你别当真。”
江淼头热脑胀的起身,想来刚才一时冲动说出的真心话显然搅了外婆的局,这下肠子都悔青了。
“我学校还有事,就不陪你们吃饭了,祝你跟纪叔叔相处愉快,幸福美满。”
她撂下一句,也不顾外婆的吆喝,逃也似往外跑。
包厢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,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也顺势站起身。
“抱歉,我去一趟洗手间。”



相亲
纪炎追出去时,江淼已走出饭店大门。
屋外的雪下大了,雪白的花絮大团大团的往下砸,地面湿滑一片。
她走的急,帽子围巾全拉在包厢里,从暖气房一秒过度到冰天雪地,冻得她浑身打颤。
原想小跑去找停放在街对面的小车,可脚踩在“吱呀”的雪地里,人还没踏出几步,便被身后追上来的男人拉住手腕。
熟悉的温度一路从手臂蔓延至胸腔,她的心跳撞击频率快到近乎变态,小口喘息着,平静了几秒才幽幽转身,换上一张纯良无害的笑容。
“纪叔叔,有事吗?”
纪炎默不作声的看着她,老实说,刚才脑子一热追出来,本是想同她解释清楚今天的事。
老人家风里雪里来组这个局,他纵使心里千般抗拒,于情于理也得露个面,相亲走过场这事他经历不少,这次也不例外。
可话明明都到了嘴边,一瞧见她清澈眸底下藏不住的怨意,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,自己已然没有解释的资格了。
他的目光透过她看向街对面停放的小车,低声道:“大雪路滑,我送你回去。”
江淼一脸冷漠,硬着嗓子,“用不着。”
她看着他的眼睛,极认真的问:“纪叔叔,请问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管我?”
她哼笑了声,“人民警察?”
纪炎愣了一秒,淡然的回:“单凭吴老队长跟我的关系,我就有资格管你。”
江淼甩开他的手,眼底灌满浓稠的黑雾,她仿佛见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,也从未如现在这般清醒。
她一字一句道:“一个理由从开始用到结束,你自己不觉得烦,我都觉得好笑。”
“纪炎,我是年纪小,但这并不代表我软弱到不堪一击,我不会去指责你的不负责任跟朝三暮四,也不会因为你去怀疑自己,因为对待这段感情,我问心无愧。所以,请你以后尽可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,我不想见到你。”
字字灼心的一段话,显然要了她的全部力气,话说得铿锵有力,只是脸颊沾染的红晕,呼吸急喘,将心头淡淡的怯意崭露无遗。
一段时间不见,她清瘦了不少,饱满的下颚削尖,本就小巧的五官更显精致。
雪势渐大,她头顶上飘飘洒洒落了成堆的雪花,称的瓷肌唇红,樱红的小舌若隐若现,男人看的入神,恍惚间竟回想起两人接吻时,那软滑湿糯的诱人触感。
他喉间干涸的要命,看小人的眼神不自觉深了几分。
江淼垂眸,压根不敢看他的脸,光是被这眼神注视着,她都觉得浑身难受。
见他沉默不说话了,她一秒都不想多留,可在她转身逃跑之际,男人先一步开口,“等我一下。”
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黑色大车,返回时,手里多了条灰色的男士围巾,不算新潮的款式,但胜在暖和实用。
然后,在江淼诧异的眼神下,他动作自然的将围巾圈在她脖子上,围巾很大,可以完全遮住她的小脸,露出一双湿亮的大眼睛。
“以后穿暖和点,不要生病。”
纪炎声线柔和,到真有几分长辈的慈祥,“你叫我声叔叔,我就有义务照顾你。”
粗实的毛线上全是他身上的味道,柠檬味的香皂夹杂淡淡的烟味,她闭着眼睛都能脑补他侧头吸烟时,流畅的下颚线条。
她呆在原地,懵了几秒,刚才那点虚张声势的气焰被男人三两下破解,江淼回过神,恶狠狠的瞪他一眼,转身落荒而逃。
半小时后,歪坐在沙发上的江淼一脸无措的盯着茶几上的围巾发愣,懊恼自己一不留神把敌人投放的“糖衣炮弹”带回了家。
就在她纠结该如何处理这个危险品时,茉莉的电话恰逢时宜的打来。
电话那头,茉莉眉飞色舞的向她介绍第N款优质男,并公式化的询问要不要见面了解一下,原本她也就随口一说,谁知江淼听后沉思片刻,轻声说了句:“好。”
茉莉一下没回过神,“你确定?”
“嗯。”
她在很短时间内做好决定,眼神异常坚定,“你不是说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新欢跟时间吗?时间太飘渺了,新欢才是最务实的选择。”
茉莉欣慰的笑,“哟,小白兔出师了,大灰狼横空出世。”
挂断电话,江淼起身将围巾折叠好,将其藏进衣柜最隐蔽的角落里。
她心头堵着一股闷气,越想越生气。
他都迫不及待的开启相亲模式了,自己凭什么还傻乎乎的呆在原地转圈圈?
不就是相亲吗?
她也会。
接下来的一段时间,性格娇软害羞的江淼好似打通任督二脉,茉莉介绍的男生她几乎来者不拒。
放学后的时间几乎排满了,每天一个不同款型,人长得大同小异,穿的也摸棱两可,看久了,她居然觉得全长一个样。
茉莉身边的人脉快要掏空了,江淼却一个有感觉都没有。
江郎才尽的茉莉无奈吐槽,“江小姐,找男朋友又不是选后宫男宠,你非要按照消防员大叔那款的找,我劝你还是直接去军营挑,我身边都清一色的留洋富二代,全是夜店泡大的,哪有你要的生猛款。”
江淼被说的脸红,特别委屈,“我已经很努力了。”
她努力跟他们聊些不感兴趣的话题,努力听他们天马行空的吹嘘自己,努力抑制住中途退场的想法。
可是感觉这个东西本就很奇妙,她或许说不清自己喜欢什么,但至少明白自己不喜欢什么。
那些浮夸虚荣又自大的男人,她实在提不起兴趣进一步接触。
而且,前段时间发生过一个小插曲,自那日她搅局纪炎的相亲会,几日后,外婆打来问责电话,她说表姐对纪炎很满意,如果没有江淼耍孩子气一通瞎搅合,两人男才女貌的说不定真成了。
然而最后结果是,纪炎以工作忙为由,冷淡拒绝表姐的几番邀约,表姐脸上挂不住了,哭哭啼啼的给外婆打电话,把责任全推在江淼身上。
江淼被外婆好一通训斥,她闷闷的轻声道歉,憋屈的情绪无处撒气。
挂断电话后,她当即便把男人的微信跟电话删的一干二净。
眼不见为净,最好以后再也不要见了。
在一起时就总是惹她哭,分手了还要害她背黑锅,还真是阴魂不散了...

撞见
月底,江父外出公干。
尽管不情不愿,江淼仍保持每周两次回家吃饭的频率。
简单的家常菜,江淼吃了这么多年,再难吃也习惯了,闷头咽下咸到苦的上海青,味如嚼蜡。
“下周五是你外婆生日,你记得早点过去陪她。”
江淼疑惑,“既然记得这么清楚,为什么不一起帮外婆庆生?”
在学校累了一天的江母甚是疲惫,语气淡淡的说:“我俩脾气不对付,她嫌我烦,我嫌她啰嗦,一见面就闹个不停。她性子是越老越固执,现在又有高血压,我是尽量能躲就躲,就怕触她眉头,气急伤身。”
话说到这,她似突然想起什么,低声叮嘱道:“还有,上次你住院那事,我花了不少功夫才瞒住她,你机灵点,别一时失语说漏嘴,她年纪大了,禁不住这种刺激。”
江淼点头,“知道了。”
饭毕,江淼依照惯例收拾餐桌加洗碗,碗筷刚放入水池,江母在身后叫她,她没回头,轻“嗯”了声。
“你跟那个纪炎,真断了?”
她呼吸紧了紧,水龙头倾泻而下的冷水,冻得她一哆嗦,思绪一下飞远了,江母的话也是敷衍着回,“如您所愿。”
江母靠在门槛上,语气柔和的开口,“你年纪还小,偶尔走了弯路也不碍事,学会及时止损,也是一种成长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江母难得这么温声细语的说话,江淼自然也会顺坡下。
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,顶多只是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看法相异,但本质上总归是一家人。
她离开前,江母故作随意的提起校长家留学回来的儿子,明里暗里都在询问江淼的意思。
江淼想着,反正这段时间已经成了相亲机器,多一人少一人也没差,这次没再强硬推脱,只说不喜欢应酬式相亲,但可以接受单独见面。
江母自是不满意,但闺女好歹松了口,最终还是应了她的要求。
见面约在两日后的某咖啡厅。
那天放学,她早十分钟来到咖啡厅,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要了杯柠檬水,看着窗外的风雪发呆,安安静静的等。
至于身边何时出现一个人,她也不知道,直到服务员送上菜单时,她才恍惚着回神,这才发现桌对面坐着的男人。
一身整洁合体的西装,带着清秀的金边眼镜,眼睛细长,脸颊白净,斯文雅致,第一印象还是好的。
两人对视一眼,淡淡尴尬漫散开。
男人礼貌微笑,率先开口:“你好,我是李煜。”
她也淡淡的笑,“我是江淼。”
男人说:“常听程主任提起你,今日有幸见到,果真如她所言,三水成淼,甚是水灵。”
江淼被夸的有些羞,“你过奖了。”
这时,李煜绅士的将菜单递给她,江淼说:“卡布奇诺就好。”
男人叫来服务员,除开她要的,还要了杯冰美式。
“你喜欢喝甜的?”他轻声问。
“嗯。”
“都说人的味觉跟个性相符,爱吃甜的人,善良心软,梦幻主义。”
江淼顺着他的话问:“那你了?”
“我喜欢征服高难度,越不可能达到,越有挑战性。”
小姑娘逮着话柄,轻松把话递回去,“冒险主义?”
男人笑了,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后面的时间,两人相处的很愉快,一杯咖啡很快喝完,他又叫了沙拉跟甜品,江淼认真听他说话,不知不觉吃个精光。
李煜这种男人,聪明懂分寸,说话慢条斯理,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,更不会抛出让女人无聊或者具有侵犯性的话题。
此外,江淼还可以确定一点,这个男人的学识跟阅历必然在她之上,且高出很多。
因为他能接下她抛出的所有话题,即算是她在领域里颇为深奥的古言跟四书五经,他都能侃侃而谈,谦虚的发表自己的看法。
结束时,男人提出送她回家,她婉约拒绝,他也不坚持,只加了微信,让她到家后报平安。
这头江淼人还没进屋,八卦的茉莉发来微信,猴急的问她相亲进展。
江淼歪头想了想,认真回复她,『很好,但没有心动。』
随后茉莉发来一长段语音,大致意思是感情可以培养,门当户对,志趣相投的关系才最为稳固,让她多接触多了解,感情这玩意,冷不丁就冒出来了。
江淼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,但就是觉得,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感觉。
茉莉笑她矫情,她瘪瘪嘴,也不反驳。
如果连感情生活都不可以矫情,只会顺着大环境随波逐流,得过且过,那何必要费心培养一个人的独立人格,直接流水线生产机器人岂不更妙?
以后的日子,他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发合适的消息,两人聊的不多,但永远不会冷场,分寸把握的极其到位。
她又陆续跟他见了两次,一次去书店,一次去看电影。
江淼觉得跟他相处的确轻松,两人自然的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,但感觉也只能到朋友为止,多一分她都不习惯。
周六,她去学校参加教师培训,晚上李煜约她吃饭。
他知道江淼爱吃甜,特意选了家甜品很出名的法国餐厅,两人相谈甚欢,江淼浅浅尝了小杯红酒,脸颊红扑扑的,她不敢喝多,点到为止。
这家餐厅处在私人会所的6楼,刚刚吃完主菜,楼上突然响起一阵骚动,不一会儿便嗅到一股烧焦的味道,且越来越浓烈。
楼上的人群火急火燎的往下跑,女人们踏着高跟鞋嚷着“着火了”。
餐厅里的人几乎全站了起来,这时,店里的服务员开始一面道歉一面紧急疏散人群,告知安全通道的位置。
李煜还算镇定,一手拧起江淼的小包,拉着她快步走出餐厅。
搂道里的灯忽明忽暗,楼道空间又小,人扎堆往下跑,难免会有肢体碰撞。
江淼跟在李煜身后,身侧突然挤过来一肥胖的贵妇,屁股用力一顶,瘦弱的江淼被这一击猛攻撞到墙壁上,下落时一脚踏空,整个人跪下去,膝盖磕在凸起的石阶上,好在前面的李煜及时接住她,才险些没滚下去。
两人保持这个姿势没动,直到身后的人穿过他们陆陆续续往下逃,等人差不多走空了,李煜才将人扶起来。
他柔声问:“你怎么样?”
江淼疼的皱眉,“没事,膝盖撞了下。”
“你试试还能不能走?”
她试探着动了动麻木的那只脚,可一动就疼的厉害。
李煜见她脑门冒出细汗,静了几秒,说了句:“失礼了。”
然后,他不顾江淼惊愕的眼神,直接将人打横抱起,一步一步稳稳下楼。
江淼原想开口拒绝,但转念一想,自己脚受伤走不了,也是在变相耽误他的时间,于公于私,他这么做也是在理的。
两人没多久便下到一楼,掀开门帘,前脚刚走出会所大门,后脚迎面撞上来人。
李煜停下来,语气抱歉的说了声,“不好意思。”
怀里的江淼闻声微微抬眼,目光直了,呼吸也空了。
这运气,好的简直可以去买彩票中大奖了。
撞上的不是别人,正是烟城消防大队的三尊佛,一身军装的纪大队长,还有全副武装的左右护法鹿白跟江牧。
纪炎面无表情,乍一看与往常无异,只是当眼神从江淼脸上移到李煜身上时,肉眼可见的冷下去。
“你们先进去查看现场。”
“是。”
早看懵逼的两人异口同声的答,就这宇宙碰撞的刺激场面,他们是一秒也不想多呆。
李煜也是察言观色之人,光是江淼躲闪的目光以及男人略带敌意的注视,他便觉得事情不简单。
纪队长死盯着江淼低垂的小脸,尤其再嗅到她身上飘散的淡淡酒气,脸色越发难看,沉声问她:“伤哪儿了?”
江淼本不想搭理他,但碍于现在并不时宜的尴尬氛围,只能硬着头皮开口,“就膝盖磕了下,不严重。”
男人皱紧眉,不容拒绝的口吻,“伤的重不重医生说的才算,先去医院处理伤口。”
江淼看着他略显阴沉的俊脸,既不愿乖乖听话,又不知该怎么出声拒绝。
反倒是一旁被完全忽略的李煜礼貌的发声,“谢谢提醒,我现在就带她过去。”
纪炎没出声,只是看他的眼神,颇有万箭穿心的杀伤力。
李煜抱着江淼穿过他身边,男人胸腔一热,忍不住唤了声,“江淼。”
前进的两人停步,李煜转身,怀里的人儿一脸迷惑的看着他。
纪炎缓过神,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在干蠢事,他抿了抿唇角,又说:“没事了。”
这时,对讲机里响起江牧的催促声,公事在身,纪炎也不好多作停留,视线在江淼脸上停留了几秒,转身往里走。
等人消失了,李煜淡声问她:“你跟刚才那位军官认识?”
江淼不觉得自己跟李煜已经到了可以聊隐私的地步,随口回答,“算吧,他是我外公以前的兵。”
“看着挺关心你。”
江淼牛头不对马嘴的说,“他很尊敬外公。”
话说到这儿,李煜笑了下,他知道是问不出什么实话了,索性聊些轻松的话题,缓解她膝盖上的疼痛。
8楼厨房着火,火势不算严重,但浓烟较大,费了些时间才彻底扑灭。
纪炎指挥其他人处理后续,冲锋陷阵的鹿白跟江牧两兄弟灰头土脸的坐在前坪石阶上,一口一瓶水的猛灌。
两人闲聊几句,话题自然而然的扯到纪炎身上。
鹿白抹了抹脏兮兮的脸,“我就说这段时间纪队情绪不对劲,搞了半天,不是更年期提前,而是把江老师给弄丢了。”
江牧接着话说,“要我说啊,就我们这群干公职的,就别去幻想什么儿女双全,家庭美满了,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单身狗,孤零零过一辈子得了。”
“你看纪队,有摸样有身材有社会地位,卡里的钱可能没有那些败家子多,但人品绝对能秒杀他们,可那又怎样,老妈老妈没了,老婆老婆跑了,有苦说不出,只能默默咽下去。”
话题到这,鹿白突然想起什么,歪头问他:“你说起这事,我越想越奇怪,你说老太太在疗养院安安稳稳待了几年,虽说对纪队不算友好吧,但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,怎么就莫名其妙吞药了?”
“老人家的心思谁又能懂..”
鹿白凑过来,小声问:“还有,那天下午老太太不是被送去医院抢救吗?后来转到重症病房时,我隐约听见宁护士跟纪队说,前一晚有人去探望过她,唉...你说这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?”
江牧摇摇头,“这鬼知道,我只知道就算是阎王爷来索命,以纪队那性子,这笔帐他也只会算在自己头上。”
“可怜的老纪啊,身上莫名背了两条人命,这下老婆也没了,我都不知道他以后怎么还笑得出来..”
鹿白也跟着长叹一声,“惨,实惨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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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川裤子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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防我
外婆生日当天,烟城下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。
那天是周五,江淼下午没课,处理好工作,她便马不停蹄的往县城赶。
雪下的极大,成团成团的往下砸,乡间小道窄小易打滑,江淼全程龟速,谨小慎微的朝前行驶,开了整整2个多小时才到外婆家。
屋里暖气很足,小姑娘一进屋便热的脱下厚厚的棉袄,怯意的窝在沙发上,外婆瞧见了,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“会着凉”。
随后又不知从哪翻出一件正红色的带帽披肩,江淼拗不过,不情不愿的将自己变成现实版小红帽。
外婆起身去厨房泡花茶的功夫,紧闭的房门传来清脆的敲门声,外婆让江淼去开门,小姑娘刚刚坐热乎,一脸不开心的起身走向大门。
门一开,一个巨大的果篮出现在她面前,塑料薄膜上挂着星点雪花,将她的视线档的严严实实。
她两手扶住果篮,歪头看过去,目光恰好跟正对面的人撞个正着,江淼恍惚的眨巴眼,盯着穿军装的男人一时无言。
纪队长穿着笔挺的迷彩服,没带军帽,粗硬的发梢沾染细碎的白雪,一双黑眸如夜鹰般锐利。
“你...”
江淼张了张嘴,后面的话还未出口,身后的外婆端着一壶花茶走来,“是纪炎吗?”
男人应声,“是我。”
外婆轻拍他军装上的雪,语气柔和的说他,“下这么大的雪,我都说了你不用特意赶来,耽误工作就不好了。”
“明天休假不碍事,再说您的生日,我怎么都不能缺席。”
说话到这儿,被忽略的小姑娘在心底暗戳戳的闷哼。
我的生日你就可以缺席?
害她傻乎乎等了一整天,哭的眼泪都干了。
小人心里憋着气,将男人堵在门口寸步不让,纪炎也不催促,标准军姿伫立在门外。
外婆眼珠一转,侧头望向江淼,“囡囡,你站在这里做什么?想把你纪叔叔关在门外啊?”
江淼哼哼,气闷的瞪男人一眼。
想,想就能实现吗?
如果可以,她真想将他锁在冰天雪地里,冻个三天三夜才肯罢休。
心头热血翻涌,脑补无数种折磨他的办法,可当着外婆的面又不好显露,只能潇洒转身,自顾自往沙发处走。
男人将果篮搬到厨房,外婆正准备煮点饭前小甜品,江淼最爱的酒酿小丸子,于是聊了两句便将纪炎赶出厨房。
沙发上的江淼规规矩矩坐着,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播放的喜剧片,早已心猿意马。
她余光始终跟随男人的移动方位,直到停在她正对面的沙发上。
一模一样的位置,似曾相识的场景,可心境却大相径庭。
男人坐的端正,低头不说话,他拿起餐桌上的苹果跟小刀,慢条斯理的削起苹果皮。
电视里的人物耍宝似的闹腾,江淼却一点都笑不出来,明明一遍遍告诫自己不准丢脸,不准犯傻,可目光仍是情不自禁的偷瞄向男人。
对比夏天的黝黑,他皮肤似乎白了不少,下巴处的胡须没剃干净,围出一小圈青色,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勾人的男人味。
视线缓缓下移,她看着男人喉间凸起的软骨上下滑动,不自觉地咽下口水。
他上衣没完全扣紧,两粒纽扣散着,微微弯腰,透过敞开的领口能隐约看见起伏的线条。
江淼脸一热,口干舌燥的舔舔唇。
这时,男人猛地抬眼,小姑娘惊慌的移开视线,看似平静,只是脸上那娇羞的红晕无情的出卖了她。
男人抿嘴笑了下,也不拆穿她,只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,“吃吧。”
此时的小姑娘还在各种丢脸中无地自容,哪有心思吃东西,板着脸摇头拒绝。
纪炎拿过干净的水果盘,将苹果切成小块,配上银质小叉,将果盘放在她面前。
小人原不想搭理他,可男人灼烫的目光死死盯着她,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魄。
最后,在强劲的眼神攻势下,她不情愿的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,慢慢咀嚼的同时,男人低沉开口。
“上次那个,是你男朋友?”
江淼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,也险些被吞咽的苹果呛住。
等勉强咽下,人也清醒几分,她语气平淡的回:“纪叔叔说是,那就是了。”
纪炎脸色一僵,声线低下去,“你酒量不好,以后不要随便跟人喝酒...万一遇上图谋不轨的人,你的处境会很危险。”
她心里堵着一口气,硬着嗓子回:“那是我的事,现在也不归你管。”
“我只是不想你再走弯路,我希望你能过的轻松一点...”
江淼被“轻松”一词成功刺穿心底薄薄的保护膜,她低头藏住瞬红的眼圈,隐忍的咬紧下唇,一字一句的说:“从认识你到现在,我没有一天是轻松的。”
“也许..”
她微微抬眼,眸底水汽四溢,“也许你离我远一点,我才能回到正常的生活。”
话说完,她一秒都不愿再这儿多待,起身走向屋外的小院。
说她逃跑也好,不敢面对也罢,总之她就是不想再被那些烦人的思绪侵占她的理智。
她不确定自己对他还残留多少感情,但有一点无需置疑,她对他依旧没有抵抗力。
见着了就会忍不住想亲近,想念他滚烫的怀抱跟强势的热吻,即使那些已经不属于自己。
情难自禁,这本就是件让人绝望的事。
外婆从厨房出来,见沙发上没人,小丫头不见人影,唯见窗前落寞孤寂的男人背影,正盯着窗外那抹倩丽的红影发呆。
老人瞄了眼窗外,见戴帽子的红衣小姑娘蹲在树下,用树枝不知在雪地里写些什么。
“外头冷,快叫囡囡进来,她最馋的小丸子煮好了...”
纪队长酸涩的笑,“她不会听我的。”
“什么?”
男人生硬的扯嘴角,“没什么。”
外婆瞄了眼窗外的人儿,再看向一脸苦闷的男人,老人家摇摇头,深叹一声,“纪炎,上次我就觉得你俩不太对劲,你老实告诉我,你跟囡囡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纪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,只说,“是我没照顾好她。”
外婆好没气的瞪他一眼,“你吴老队长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,你也敢欺负呀?”
“我哪敢欺负,我只想好好护着,什么苦都不让她吃。”
纪队长也很苦恼,好像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。
话是从心底深处涌出来,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,也不知憋在心底多久,终于找到了宣泄口...
“可我的工作性质您也知道,没时间陪她,她需要我时我总是不在,次数多了,连我都觉得自己可有可无。”
“我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很辛苦,我是真舍不得。我想,如果给不了她想要的,我就不该再这么耽误她,这样做太自私了。”
外婆愣了几秒,这还是她第一次从纪炎脸上见到低落懊恼的情绪,她觉得稀奇,“呵呵”笑了两声。
纪队长更无奈了,“您笑什么...”
“我就觉得这事有意思...”
老人家使劲憋着笑,“老吴以前总说你是个千年铁树,带兵一把手,可一遇上跟女生打交代的事就歇菜。我这么些年也给你介绍不少优秀的女孩子,没曾想你会一头栽在囡囡身上,这事要让老吴知道,估计也能吓一跳。”
她看着男人黑沉郁闷的脸,难免有些心疼,“纪炎,不是我说你,你这孩子啥都好,就是心思太重,什么都藏着不说,脑瓜子又不灵光,竟胡思乱想了。”
“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什么毛病,你吴老队长当年拒绝我时,说的话跟你一模一样,什么不耽误我呀,让我去找更好的男人呀。”
外婆冷哼一声,“笑话,耽不耽误那也是我说的算,哪就你们单方面决定了,哦,通知我们一声,这事就结束了?”
“我当时听了就火大,第二天买了火车票头也不回的走,那最后还不是他后悔了,硬把我从去上海的火车上揪下来,抱着我不肯撒手。”
纪炎认真的听着,细细琢磨了好久。
老人见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就好笑,真不知道他这木鱼脑袋是怎么当上队长的。
“该说的我都说了,之后要怎么做,你自己去想。”
外婆打趣道:“你可别指望我会帮着你忽悠我家宝贝,这事没得商量。”
话毕,她走过去拉开大门,朝树下专心写字的江淼吆喝两句。
小姑娘抬头,白茫茫的雪地里,她红衣瓷肌,黑宝石般的眸子亮晶晶的,笑起来如阳春三月的暖阳。
窗边的男人看愣了神。
焦灼的呼吸一遍遍炙烤体内鲜红的血液,良久都沉静不下来。
晚餐的菜色极其丰盛。
大多数时间都是外婆一个人眉飞色舞的说着,另外两人闷头吃菜。
见饭桌上气氛怪异,外婆特意将自己亲自酿的葡萄酒端出来,江淼不愿扫兴,小口抿着喝了小杯,纪炎恰逢休假,便陪着老人多喝了几杯。
到最后,酒喝光了,外婆半醉半醒,男人除了脸颊微红,到瞧不出几分酒意来。
屋外的雪越下越大,两人停在小院的车全覆上一层厚重的雪,地上积雪也很厚,看样子,今晚是回不去了。
纪炎将老人家扶上二楼床上躺好,顺便拿了两床干净的被子下来。
一楼有两间门对门的小房间,一间是卧室,一间是书房。
他理所当然把卧室让给她,准备自己在书房的躺椅上凑合一晚。
等他全部收拾好,小姑娘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,穿着红色披肩,瘦弱的一小只,感觉一只手就能轻松将她抱起来。
纪炎盯着她的背影瞧了几秒,想了想,走过去跟她说,“别太晚睡,熬夜不好。”
小人不说话也不动,用倔强的后脑勺对着他,无声的藐视。
纪大队长当然也没指望她能给出什么好脸色,转身往书房走。
等脚步声走远,江淼才回头偷瞄了眼,顺便安抚几下狂奔的小心脏。
目前很安全...
今晚也一定要平安度过....
她在客厅呆坐了半个小时,确定男人应该已经睡着了,她才轻手轻脚关灯往一楼的卧室走。
床上放有整洁的睡衣,那是她以前留宿时留在这里的。
她拿上睡衣跟新的毛巾准备去浴室,结果开一门,对面的门也顺势开了。
男人像刚刚洗过澡,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,屋里暖气充足,他仅穿了件黑色工装背心,肩胛与手臂的肌肉线条完美凸显,脸颊红润,眼睛也渗着红光,直勾勾的盯着她。
江淼后怕的退后一步,满脑子都是该不该逃回房间去。
喝了酒的男人,她可不敢随意招惹,生怕他兽性大发扑过来。
她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抵抗力跟反抗的决心。
男人沉默着,江淼飞速移开视线,僵硬的挪动双脚往浴室走,可刚走两步,男人突然叫住她。
“江淼。”
小姑娘呆在原地,心跳加速,呼吸乱了。
他嗓音哑哑的,“睡前记得锁好门,夜里不安全。”
她愣了一秒,转头问他,“防小偷吗?”
男人深黑的眼睛红的泛光,他勾唇笑了下。
“防我。”
————
(喵没卡文,明后天补上,顺便思考下开什么规格的车出来比较好~)




午夜甜品(上)
县城的冬夜,静的像个与世隔绝的无人区。
一楼的卧室暖气很足,许是太久没人入住,少了几分温暖的烟火气。
窗外雪很大,成片成片的往下落,江淼躺在小床上,侧身看着飞扬的雪景,翻来覆去的睡不着。
人迷糊了一阵,刚要一脚踏进梦乡,窗外的树枝上挂着堆成山的积雪,“咔嚓”一声压断树枝。
江淼猛地惊醒,胆怯的用被子蒙住头,好半会儿才露出头去瞧。
外头白雪皑皑,本就静不下的心彻底脱离原始轨道。
她知道今晚是难眠了,索性不睡了,睡衣外套着红色披肩,蹑手蹑脚推门往外走。
客厅出奇的安静,她不敢开灯,手机的闪光灯刺眼的紧,摸索着走进厨房。
肚子恰逢时机的发出巨响,她打开冰箱,接着里头自带的夜光轻轻翻动食物。
“找什么?”
身后冷不丁响起低哑的男声,江淼心一紧,条件反射的回头,不巧一头撞上男人硬成石头的胸。
她揉着撞疼的额头往后退,后脑勺险些与冰箱门亲密接触,好在男人先一步将手护住才躲过一劫。
她睁着大眼看他,屋外路灯深橘色的光斜斜渗透过玻璃,照亮他刚毅的侧颜,仿佛蒙上一层浅浅的滤镜,怎么看怎么不真实。
纪炎淡定的关上冰箱门,按开壁灯开光,不算澄亮的光线,但好歹,不会让她跌跌撞撞的摔着碰着。
江淼站在原地,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她总觉得这种时间这种环境下的独处,暧昧的有些怪异,却又不妨碍她灵魂深处的蠢蠢欲动。
男人垂头看她,目光柔软,声线压的很低,“饿了吗?”
她别扭的点头,“嗯。”
他圈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餐桌旁,将她安置在椅子上,“坐这儿等会。”
然后,他在冰箱里拿出外婆之前煮好的小甜品,寻了个小锅,放灶上小火热着,不一会儿,屋子里飘着甜腻的酒香,光闻着就跟醉了似的。
乖巧等喂食的小姑娘盯着他健壮的背影,黑背心迷彩裤,军人的标配,可穿在他身上,少了几分正气,多了几分藏不住的性感。
明明不是第一次见,但却怎么都看不厌。
江淼一直自诩绝非见色起意的花痴,但此时此刻,她又不得不承认,这个男人对自己有致命的吸引力,真要人命了。
男人端着热好的甜汤转身,刚好同小人直愣愣的目光撞个正着,江淼的脸一下热起来,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。
纪队长眉目含笑,将陶瓷小碗放在她跟前,“有点烫,慢一点吃。”
“哦。”
小姑娘冷漠的答,捏起精致的勺子舀了颗玻璃珠大小的丸子,鼓起小脸轻呼几下,虚白的热气散开,白滚滚的丸子送进嘴里,软糯香甜,配上酒香浓郁的甜汤,一口便能让人轻易上头。
她吃得很关注,一会儿功夫,小碗见了底,她托着下巴眯了眯眼,大写加粗的满足。
吃饱喝足后,她自觉端着小碗走向洗碗池,水龙头的热水灌下来,指尖沾湿,触感温热顺滑。
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,长臂灵活的绕过她的细腰,阻止她洗碗的意图,“我来收拾,你去睡吧。”
熟悉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住,江淼手一抖,心跳要撞出胸腔了。
这姿势简直不要太暧昧。
她都能想象到自己回头时,对上那双深红的眼睛,灌满了吃人吸血的欲望。
“我...我自己来...”
她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,男人倒是舔唇笑了笑,似感受到她微颤的身子,故意低头凑近她耳朵,轻轻吹气,“听话。”
小姑娘耳朵红了,且没出息的在很短时间内漫散到全身,白皙的皮肤泛起诱人犯罪的潮红。
江淼努力深呼吸,抖着声音说,“你...唔...离我远一点...”
男人偏不如她意,两手撑在料理台边缘,行成结实的人墙,将小小的人儿圈在里头。
经过一两个小时的发酵,男人的酒劲彻底上头。
他本就不属酒量超群的那一类,从军这么些年,喝酒的次数两个手都数得清。今天喝的老人自酿的葡萄酒,几杯下去,脑子开始有点飘,谈不上醉的多厉害,但总归比清醒时,多了几分放肆。
江淼被控的无处可逃,脑子里还在认真思索如何顺利逃跑。
厨房的光亮跟户外的路灯倏地全灭,黑漆漆一片,仅有微弱的光线照亮冰箱一角。
视线一下全黑,她下意识转身,惊恐的往男人胸前藏。
“停电了吗?”
江淼摇头,“不知道...”
以前便听外婆吐槽过,这地方安静,空气也好,唯一缺点就是基础设备不牢固,一遇上狂风暴雪的天容易造成大面积停电。
可江淼也只是听过,谁曾想会如此倒霉的撞上。
这运气,简直不能用差到极致来形容了。
男人的身体一如既往的燥热,裸露的双臂毫无凉意,一沾全是火,灼烫她微凉的体温。
黑暗中,他的呼吸声愈发沉重,心跳声如鼓槌般撞击她的耳膜,好似在极力压抑什么。
她终于察觉到处境的危险,轻轻退开他的怀抱,轻咳两声,“我先去睡了。”
男人没答,也不动。
江淼顶着焦躁的呼吸还想说什么时,手机提示音先一步响起。
不大的声音,却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有存在感。
男人垂眸看她,嗓音微哑,“不回信息?”
小姑娘硬着嗓子道:“现在不回,也可以。”
“看看吧,万一有急事找你呢?”
江淼当然不相信他真有这么好心,可这人厚脸皮的困着她一动不动,好似她不照做,死都不会放她走。
小人不情不愿的掏出手机,屏幕一亮,时间显示12点整,界面上出现一条微信。
『睡了吗?』——李煜。
莫名心虚的江淼还来不及收回手机,那头又弹出一条微信。
『睡不着的话,给你讲个故事。』
她苦闷的咬了咬嘴唇,头顶灼热的视线渗透进头皮,颇有几分被人现场抓包的窘迫感。
看似简单的文字,可放在这深更半夜,硬是激起丝丝缕缕的暧昧来。
她思来想去,唯有逃跑最为保险,“我回房间了。”
纪队长沉默几秒,突然倾身压过来,小人顺势往后退,背贴紧冰冷的台沿。
男人低头看她,被微光照亮的黑眸,闪着她看不懂的情绪。
“你真跟他在一起了?”
江淼两手推他胸口,嘴里小声说着,“那也…不关你事..”
男人的呼吸明显乱了,吐出来的全是醉人的酒气,大手紧紧勾住她的后腰,小人还没反应过来,唇上一热,又软又烫。
他舌尖舔过她的下唇,低声道:“可我不同意。”
小姑娘仓惶的捂住嘴,瞪着大大的眼睛,声音从指缝中碎出来,“你疯了?”
男人喘着粗气不说话,江淼受不了这种气氛,忽地一个蛮力推开他,低身从他臂弯下逃跑,可惜的是,刚逃出两步远就被男人暴戾的拽进怀里。
他将她按在冰箱上,一手控住她的后颈,低头咬住微张的红唇,炽热的舌头长驱直入,顺利抵开她的齿关。
他亢奋的又吸又咬,三两下绞麻她的舌头,江淼皱着眉承受他过于粗暴的吻,推不动,也挡不住,一点点的沉溺,直到毫无抵抗的力气。
“唔...”
她游离在窒息边缘,拳头用力锤击他的胸,男人被迫停下,耳边全是他压抑的喘息。
江淼吓坏了,想逃跑,可身体却失了力气。
男人轻含她柔软的耳珠,稍有兴致的舔弄,鼻尖滑过她的锁骨,轻蹭她的下颚,突然间一手将她抱起。
“啊!”
短促的叫了声,又被他用嘴堵住所有的声音。
他将她放在餐桌上,触感冰凉,她缩了缩脖子,本能的往他炙烫的怀里靠。
他站在她两腿之间,贴近些,能清晰感受到滚烫的器物正硬邦邦的抵着她。
她被火热的深吻亲的头晕脑胀,不规矩的大手轻易解开她披风的系带,少了那层温暖,她冷的浑身一颤,恍惚间,睡衣已被人解开两颗纽扣。
江淼如梦初醒,里头是空的,什么都没有。
她警惕的推开他,一手捂住大开的前胸,慌张的问他,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男人另一手驾轻就熟的撩开她宽松的睡衣,温柔抚摸她后腰细腻的肌肤。
“嘘,楼上能听见。”
小姑娘这才想起楼上还有外婆在,如果真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,老人家随时可能下楼,如果真被撞见这一幕,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。
她嗡嗡发声,“那你先放开我...”
纪队长闻言笑了,低头埋进她胸口,隔着薄薄的衣料咬住凸起的蜜果,湿热的口腔包裹着轻轻一吮。
她抑制不住的“嗯”了声,赶忙用手捂住嘴,硬是被他慢条斯理的勾舔激出细碎的娇吟声。
这时,男人心满意足的抬头,吻了下她的唇。
“好不容易才抓到,怎么放?”
————
(就……卡车了……)
(不会虐了,但也不会占了便宜就马上和好,必须先把事情都交代清楚……不能白白折腾我家姑娘哈~)
水深火热午夜甜品(中)
午夜甜品(中)
他长满厚茧的掌心揉弄小人细软的腰,仿佛自带波点,激起酥酥麻麻的触感。
她怕痒,扭着身子不配合的躲,眼红情迷的纪队长只当是情趣,低头咬住姑娘细白的肩头。
他的唇烫如火炙,燃进她皮肤里,温暖湿糯的包裹着她。
渐渐的,他进攻的力度越发放肆,边吻边剥下她松垮垮的睡衣。
小人的身体如同刚出炉的鸡蛋,褪壳后晶莹剔透,咬一口滑腻松软。
他呼吸重了,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颈边跟胸前,近乎啃咬的亲吻她身体裸露的每一处。
江淼被他亢奋的攻势吓到,小手撑着他粗壮的胳膊,娇娇软软的喘,“纪...纪炎...”
男人沉迷于她年轻娇嫩的身子,舌尖轻舔她纤细的锁骨,吻沿着脖子亲上来,重重抵着她的额头,烫的惊人。
“淼淼,你身上好香。”
江淼小力推开他,后怕的瞄了眼黑漆漆的楼梯方位,一想到如果真被外婆瞧见这一幕,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再见外婆。
她尾音有些抖,“你就不怕...外婆听见吗?”
纪队长安抚的摸她的头,“怕,所以你要乖一点..”
小姑娘心底有怨气,即便稀里糊涂的被人扒光半个身子,脑子里依旧还残留星点理智。
“可我们已经分手了,不该再做这种事。”
男人沉默两秒,突然两手撑在她身后,魁梧的身子压上来,将人儿严丝合缝的困在怀里,她执拗的侧头不看他,纪炎轻吻她的耳垂,散着浓烈的酒气。
“如果我们做了什么,是不是就代表,我们之间还有可能?”
江淼被撩的耳朵都麻了,呼吸一颤一颤,还是硬着嗓子出声,“没可能..”
她扭过头,正视他隐隐泛光的眼睛,“一点可能都没有。”
男人没说话,定定的看了她几秒,倏地又自嘲的笑了下,退开些许距离。
江淼还天真的以为这人良心发现会放过自己,可谁知笑不过三秒,他竟当着她的面,一只手脱去多余的黑背心,赤裸滚烫的身体贴上来,小姑娘措手不及,被那灼人的体温烫得呼吸都软了。
“啊...不可以...”
她隐忍的咬住下唇,差点就破口叫出声来,惊慌的瞪着某个厚颜无耻的男人利落的滑进她的睡裤里,隔着薄如蝉翼的底裤准确找到微湿的穴嘴。
他指腹粗粝,慢条斯理的轻轻碾磨,充血的花芯饱满如果实,在他指尖吐出熟透了的花液。
小姑娘被揉的头皮发麻,两腿蹬着妄想抗拒,却被男人一手轻易制住,另一手得寸进尺的挑开碍事的底裤,抵着紧密收缩的花瓣,勾勒那美妙的形状。
她这下真害怕了,哭腔四溢,“纪炎,我会恨你的..”
男人低头吻她的鼻尖,声线压的极低,也该死的正经,“恨我也好过忘了我。”
“淼淼,身体是不会说谎的...”
尾音一散,他突然整根手指插进她身体里,顶到她受不了的深处。
江淼被刺激的浑身猛颤,失控的咬住他的肩头,下了狠力,男人皮糙肉厚不怕她折腾,即使咬出血齿印他也浑然不觉得疼,反倒是激出几分奇特的满足感。
内壁层层堆积的软肉死命卡住他的手指,那要命的湿热紧致简直是折磨人的酷刑,灵活的指尖在体内艰难的转个圈,不过轻轻一抽插,卷出一汪滑腻的花液。
“湿了,全是你的。”男人粗声喘着。
他抱住她瘫软的腰,微微倾身压在她身上,摆成方便进出的角度,由下至上大力抽送起来。
她小穴嫩的滴水,敏感多汁,一碰就喷水,幽静的房子里满是猫咪舔浆糊的声音。
男人喉头滚了滚,亲密的蹭她沾满汗珠的鼻尖,哑声问:“这样舒服吗?”
“唔...不..”
小姑娘浑身无力的埋在他胸口,力度重了便气恼的锤他,眼圈红红的小声抽泣。
力量悬殊下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,又不敢发出奇怪的声音吵醒外婆,尽管心里千般委屈,仍不敢过激的抗拒。
可即使如此,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....
他的气息,带着致命的毒药,只要稍加侵略,她便已溃不成军。
身体的确不会说谎。
她身体对他的渴望,已然到达极限。
小人咬着唇轻吟的哼,小奶猫似的,又甜又软,男人不知多久没见她如此乖顺的一面。
一想起这些全是自己酿的恶果,他低笑一声,低头寻到她的小嘴,堵住她声音的同时猛地喂进第二根手指。
“唔呜...”
江淼皱着眉接纳成倍的胀痛感,手指虽不比性器粗大,但足够灵活跟狡猾,能轻易寻到她的敏感点,抵着那处玩命的顶弄。
指腹的厚茧如一道利器,滑开她身体的密码锁,她除了沉沦,没有更好的退路。
“淼淼...”
男人舔弄她的唇,温柔的唤她,压抑的低音后仿佛藏着千军万马,随时做好征战的准备。
深处的花心被合并的两指一深一浅的肏弄,极致的快感从流淌的血液里剥离出来,全数融入一个中心点。
“不要这样....”
小姑娘终是忍不住,小声哭出来,“疼...呜...”
男人耐着性子问:“我轻点儿?”
小人不语,可当他真缓下指尖的力度,那股愉悦的酥麻感瞬退,小姑娘又柔柔的缠住他的手臂,羞愧难当。
“别..”
“嗯?”
“别停.....啊...”
纪队长愣了一秒,顶着一张醉汉的脸,不要脸的笑出声,低哄着,“全听你的..”
再下重手,他俨然忘了怜香惜玉怎么写,两指暴戾的进出,水声从轻缓到急促,伴着小姑娘“嗯嗯啊啊”不规律的喘息声,整间房子全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。
高潮的瞬间,江淼全身颤栗,呼吸都停了,肉穴咬着他的手指疯狂收缩,花心失控的喷出一波接一波的花液,跟失禁似的。
极致过后,她似被人抽了魂,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结实的前胸小口喘息,男人慢悠悠的抽出手指,将透明汁水涂抹在她的唇上。
他眼眶红的渗血,头低下去,又是一记狂热的深吻,完全不给她任何喘气的空间。
她手脚无力,软乎乎的任他又啃又咬,思绪飘离片刻,等察觉到下身沁凉,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睡裤被人扒了,徒留一条可有可无的小底裤。
同一时间,他释放出裤头里硬的跟铁棍似的肉器,前源胀的快要炸开,火热热的顶上来,刚泄过的小穴如软烂的蜜桃,一戳全是水。
男人扶着持续发烫的源头不紧不慢的挑逗她,声音完全哑了。
“想不想?”
小姑娘好不容易找回一丢丢的骨气,那声“不”字刚出口,男人已心急的挤进圆硕的头部,江淼被烫的呼吸一僵,缩着身子往后退,狠推他硬邦邦的胸肌,真怕他会干出什么混蛋事。
江淼胆怯的又瞄了眼楼梯方向,再看自己几乎一丝不挂的身子,以及男人粗粝滚烫的呼吸声,她知道自己今晚是逃不掉了...
“不要在这儿...”她翁声说。
纪队长一手拧起散落餐桌的衣物,一手轻而易举的抱起她,就着这个淫靡的姿势往一楼卧室走。
他一脸得逞的笑,“换个地方,我给你讲一整晚的睡前故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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喵上午打营养针,下午码字,对你们是真爱了~哈哈
希望这顿精神粮食能让肚子里的小淼淼快快长大~
and...这肉一顿写不完,后天继续~
水深火热午夜甜品(下)
午夜甜品(下)
温暖如春的卧室,窄小的单人床,窗外大雪飘零,狂啸的寒风吹的玻璃“啪啪”作响。
几近赤裸的小姑娘被男人安放在床边,精壮的腰上缠着两条白嫩的细腿,他俯身压上来,火炙般的肉器顺势滑过湿透的穴嘴,小人轻声喘着,屈指咬在齿间,试图抑制难耐的声音,另一手紧揪着床单,紧张中,又透着着几分奇特的刺激感。
男人温柔抚摸她的脸,“冷吗?”
江淼缓慢摇头。
“抱紧我好不好?”
小姑娘不从,声音从齿间挤出来,“不好。”
纪炎低声笑着,在她鼻尖上亲了亲,顺便将咬在她口中的手指含进自己唇舌间,燥热的湿软紧紧包裹着她。
灵巧的舌头绕着细白手指色情的舔舐,他吃的越专注,小人愈是遭不住这刺激,小脸胀的通红,扭着身子想躲。
男人深红的眼紧盯着床上这只软白小兔子,狂热欲望叫嚣的厉害,吻顺着她发烫的掌心一路滑向她肩头,轻柔的啃噬她的锁骨,咬出浅浅的红印。
下身硬邦邦的抵着湿淋淋的穴口,他一手微微托起她的臀,倏地抬头俯视她的眼睛。
“淼淼...”
小姑娘侧目撞上他腥红的眸子,声音还散在喉间,下一瞬直接破音,“——啊”,她慌张捂住嘴,被措不及防的插入顶到娇软的宫口,小穴又麻又胀,痛意密密麻麻的涌上来,像极了初夜那晚蚀骨的撕裂疼。
古旧的木制床,猛烈撞击出粗粝的“咯吱”声,在平静的夜晚格外清晰。
两人同时一愣,纪队长被紧致细腻的嫩肉包裹的浑身舒畅,层层褶皱被粗长性器生生碾平,又严丝合缝的缠上来,绞的他脊骨发酸。
他保持这个姿势停了几秒,等她泪蒙蒙的勉强适应,男人圈着她的手引导她缠住自己的脖子,小姑娘不明所以,乖乖照做。
然后,他一手揽过她的后腰,猛地将人腾空抱起来,她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弹起又下落,小穴顺着力道完全吞没他的火热,撞出淫荡的水声。
这姿势特别没有安全感,她紧巴巴的贴在他耳边,“唔..放我下来...”
纪队长心满意足的舔舔唇,掌心托着小姑娘挺翘的臀,慢条斯理的揉弄,柔软的臀肉在他指尖鼓起山丘,轻而易举掐出指痕。
他眯眼享受着被湿热嫩肉箍紧的舒爽,侧头寻她的小嘴,声音哑的像小流氓,“这姿势好,安静...”
小人气的锤他的肩,翁声骂着,“不做...更安静...”
纪炎宠溺的笑,两手托着她在屋里随意走两步,将挂在身上轻轻上抛,下坠时故意一个狠顶,青筋爆裂的肉器灌满湿淋淋的甬道,破开窄小的细口。
小姑娘勾着他的脖子拼命往上缩,皱着眉小声呼“疼”,可那细弱的声音还断在空中,尝到甜头的男人已加快步伐在屋里转圈,一步换个角度,细致的穿刺她穴内每一寸敏感的软肉,一重一轻,缓急有度。
江淼哪受过这种刺激,没几下被被磨的四肢发软,娇滴滴的趴在他肩上,被男人岔开两腿上上下下的抛送,沉闷的喘息声在小小的屋子奏响。
纪队粗壮的长臂上挂着姑娘嫩白的腿弯,大开大合的姿势尤其方便进出,插得越深越狠,越是抑制不住的壮硕发烫。
男人抱着她前进几步,将人儿放在靠墙的木桌上,先抽出来一大半,小人一下没憋住,空虚的哼哼两声,他又忽地一整根顶到尽头。
江淼全身崩紧,还来不及娇呼,纪队长一手控紧桌沿,一手掐住她的腰,快而狠的肏弄起小穴,不够坚硬的木桌被撞的“吱吱”响。
“你轻点儿...唔呜...外婆会听见的...”
小人是真害怕,尾音拖着浅浅哭腔。
男人嘴上笑着,“又要我轻点,又咬着不放...”
江淼咬唇,“我哪有...”
纪队长低头咬住她胸前殷红的小果,掌心揉着另一侧蜜桃,小姑娘呼吸声弥乱不止,男人又忽地直起身,窄腰前前后后的打大力耸动,撞击的频率从凶狠到逐渐失控。
她已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,成倍堆积的快感从骨缝里漫出来,堵的她头热脑胀。
没多久,她便在他急促有力的撞击中,没出息的高了过去,低埋在他胸口虚弱的喘息。
“舒服吗?淼淼...”
小姑娘气若悬丝,“不...”
男人喜欢她嘴硬的样子,挺腰将肿胀的器身肏进去,高潮过的小穴余温滚烫,水淋淋的泡着它,他舒服的谓叹,“里头好暖...”
他抬手摸了摸她软滑的唇瓣,口里喷着醇香的酒气,“这里也一样软..”
小人被赤裸裸的荤话吓到,羞涩的别过小脸不看他。
男人就着紧密交融的姿势将人儿抱到窗边,窗外大雪纷飞,白色蕾丝窗帘讲究的叠了三层。
小姑娘被男人按在墙上,屋外微亮的夜光渗进来,小人白雪般的肌肤宛如套了件纯洁如玉的婚纱,美的不可方物。
纪炎的眸色黑不见底,轻蹭她的额,“讲故事给你听,嗯?”
小人瘪着小嘴,哪有兴致听这男人胡言乱语,气恼的推他,“你又发疯..”
他两手托着她的臀,由下往上暴戾的狠插进去。
“从前,有一只小白兔....”
男人声音嘶哑的吓人,有条不紊的加快耸动速率,“她没穿衣服出门...”
江淼也察觉到他的异常亢奋,后怕的重重捶打她的肩,“我不想听..”
纪炎强势制住她乱晃的小手,侧头含住她软玉般的耳珠,声音都灌进耳道里,“路上遇上一只饿疯了的野狼,然后...”
小姑娘扭着头躲他,娇嫩的小穴快被男人狂热的进攻给撞坏了。
“纪炎...你...”
男人倏地沉声,“叫叔叔!”
江淼懵了,盯着眼前这个气息粗烫的男人,一时没晃过神。
他俨然插红了眼,底端的两团球状物用力拍打她的臀,那声音实在淫靡,听的人面红耳赤。
“呜...”
小人委屈的不得了,“好疼...”
男人低声哄着,“淼淼,叫出来...”
小姑娘扭捏着不愿遂他意,可他宛如发了狂似的在她体内肆意进出,瘦小的身子仿佛承受成百倍的暴击,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,体内冰火缠绕,又痛又爽。
“叔叔...”她羞耻的叫出声。
男人动作停了一秒,埋在她体内的粗硬似胀大一圈,他勾舔她的唇,引诱的嗓音,“什么叔叔?”
江淼此时彻底没了理智,“纪炎叔叔...”
纪队长昂头笑了声,痞痞的顶了下腮帮,无法抑制的欲念全数喷了出来。
他用力按住小人的肩,不停歇的连插了数百下,小姑娘遭不住小声哭出来,男人低头堵住她的小嘴开始做最后冲刺。
小人早就浑浑噩噩的失了力气,直到高潮再一次降临,肉穴一阵阵高频率痉挛,失禁般的喷出热源,充裕的汁液顺着交合处滑落,打湿男人的身体。
同一时间,男人猛地拔出器物,埋在她肩头忍耐的低吼,伴着小腹处喷洒的大量浊液,湿热粘稠,整间屋子都散着他身上的味道。
良久,终于吃饱的纪队长精神恍惚的抬起头,粗糙的拇指滑过她的脸,笑着把故事讲完。
“然后....小白兔就被恶狼啃得骨头都不剩...全吃进肚子里了...”
两人体力悬殊过大,小姑娘被折腾的死去活来,男人也只是勉强吃饱,小人累了乏了就一动不动的装死,享受着被男人用毛巾热敷,细致的擦拭干净身体。
等一切后续处理完,纪队长的酒也醒了七七八八,小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,他站在床边看了许久,心头热热的,忍不住弯腰亲她的脸。
可谁知刚还一脸恬静睡颜的小姑娘猛地睁开眼,敏捷的裹着被子往身侧滚了一圈,警惕的看着他。
沉静在温柔乡的纪队不知所措,“怎么了?”
“纪炎。”生硬的女声。
“嗯...”
江淼深呼吸两次,冷漠开口,“今晚只是今晚,什么也不算...”
男人一愣,轻声反问,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们都是成年人,有些话,不用说的太明白...”
纪队长缓缓直起身,歪头纳闷,且不说这小姑娘变脸跟闹着玩似的,就她说的这话,怎么听着这么耳熟。
等他回想起是自己平时拒绝女人时的口头禅,他揉了揉额,无语的笑出声。
谁曾想这话有一天会弯弯绕绕的回到自己这里,说是报应也不为过。
他原本就没想过小姑娘会如此轻易的原谅他,再加上他们之间还有问题没解决好,即算真和好了,依旧存在隐患,他心里明白,也不会操之过急。
“你也累了,早点休息。”
撂下这句话,他转身欲打开房门,手刚握上门把,小姑娘再次叫住他。
她硬着嗓子,颇为严肃的问他,“我想知道,你跟我分手真正的原因是什么?”
男人沉默片刻,低声回她,“到了合适的时间,我会告诉你。”
小人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,敷衍的就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。
“那什么时候合适,我们什么时候再谈。”
她一字一句道:“如果永远不合适,那就永远都不要再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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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喵没想虐,但事情还是得弄清楚,不能让我闺女白白受委屈...)
水深火热无赖。
无赖。
次日,纷飞的大雪逐渐转小,飘着伶仃雪籽。
江淼一夜未眠,满屋子都是两人欢爱后留下的味道,一闭眼,眼前全是男人那张过分英俊的脸,耳边回荡着他低沉的喘息声,诱的她心跳加速,半分睡意都无。
天不亮她便起床,试探着按开床头灯,暖色的光亮刺了她的眼,好在停电没多久,不用担心摸黑摔着碰着。
她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,出了房门,对面男人的房间大门紧闭,她暗自松了口气,经过淫靡又暧昧的一夜,她实在没想好现在该怎么面对他。
屋内屋外安静极了,她动作轻柔,猫着腰一步一步走向大门。
谁知门一开,低矮的果树上闪着暗黄的小灯,她的小车前,映着男人挺拔高耸的身影。
江淼愣了片刻,帽子围巾重重包围下,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眸里,全是那个专注清理车上积雪的男人。
纪炎做事认真,警觉性也超乎常人,细弱的开门声入了他耳,他不紧不慢的做完手上的事,这才转身走向懵然的小姑娘。
“醒了?怎么不多睡会儿?”
江淼垂眸,纤长的睫毛轻轻的眨,不自在的咳了一声,“睡不着。”
纪炎停在她面前,动作自然的给她整理歪斜的帽子,低笑了声,“怎么,怕我半夜偷袭?”
江淼脸一红,总觉得他随口的一句话都沾着荤腥,经过昨晚,这男人在她心中高尚正直的形象已然崩的四分五裂。
现在的他,跟小街小巷那些地痞流氓没啥区别,除了长得好看点,言行举止简直是完美复刻。
男人穿着薄薄的外套,脸跟手冻的通红,头上堆着冰凉的雪花,他随手拍了怕,雪籽溅到小姑娘白皙的脸颊上,他想用手抹掉,可指尖沁凉,小人冷的皱了眉。
纪队长猛地收回手,粗粝的掌心贴在一起小力搓热,小心翼翼的看小人脸色。
他压低嗓音,“天亮了再走,现在开车不安全。”
江淼颇为傲慢的扬了扬下巴,不理会他的贴心话,径直走向自己的小车。
原本遭厚重积雪覆盖的汽车已被男人收拾干净,她拉开车门,人还没坐稳,男人大手压上去,轻松制住她欲关门的动作。
江淼抬眼,不耐烦的瞪他,“你还有什么事?”
纪队长平静的看着她,温和开口:“非要现在走也行,到家给我个信息好吗?”
小姑娘好没气的回怼,“我凭什么给你发信息?”
“我不放心。”
她冷眼相待,“那是你的事,我没这个义务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,男人也沉默着不接话了,只是那张大开的车门始终关不上。
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持着,无奈力量悬殊过大,小人用尽全力,憋红了脸依旧动不了分毫。
良久,江淼气一落,闷声嘀咕道:“我早把你的联系方式删干净了。”
“嗯,知道。”
她呼吸一热,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,收回视线不再看他。
男人一脸沉静,“听说文科生记忆力好,我报一遍电话,你能记住吗?”
江淼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,“不用,我背得出。”
纪队长笑了,无耻的装没听见,“什么?”
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,懊恼的咬紧嘴唇,恨不得把自己藏进白茫茫的雪地里,这还真是,怎么丢人怎么来。
她支吾的解释:“我就是....嗯....偶尔...能过目不忘。”
“哦...这样...”
男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,笑得不怀好意。
然后,他突然压低身子探头进来,在小姑娘还陷在各种羞恼情绪时,在她帽子上轻轻印上一吻。
不等瞬间冰冻住的小人回神,自己迅速抽身离开,仿佛刚才那幕不过是虚无的幻影。
“回去吧,路上小心。”
明明连肌肤接触都没有,可那焦灼的热源依旧透过头皮渗进她体内,她没出息的脸红到了脖子根,要不是被围巾帽子包裹严实,估计自己会暴露的一清二楚。
她故作镇定的关上车门,发动车前,又慢慢降下车窗,她抬头看向男人。
“纪炎。”
“嗯...”
“我突然发觉,你这人挺无赖的。”
纪队长一脸深沉的点点头,唇角藏起一丝笑,“这事得分人,我对其他人又不这样。”
小人愣了一秒,目光触及他眼底遮不住的笑意,猛然想起这话曾经出自自己之口。
她郁闷的剜他一眼,利索关上车窗玻璃,流畅的倒车转向,车子很快驶离小院,穿梭在路灯暗沉的雪白小道上。
纪炎伫立在树下,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车,任飘散的雪花在肩头堆积起小山堆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翻出江淼的微信,还是那个搞怪的头像,奇怪的昵称,只是朋友圈那一栏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。
其实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删了,只是某天照例翻看江淼微信时,发现她的朋友圈空白了,他以为自己手机出了问题,来回开关机数次后,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江牧叫过来,还自认为很隐晦的问他,“就是那个微信.....你有出现过对方朋友圈消失的情况吗?”
江牧嘴角抽搐,强忍着没笑出声,“纪队,你被谁拉黑了?”
纪炎脸一僵,他捂嘴咳了两声,假装不在意,“你可以归队了。”
江牧难得逮着老纪吃瘪的光荣时刻,哪肯就此罢休,他一脸过来人的传教嘴脸,“这姑娘家家嘛,一吵架就喜欢拉黑,纪队你别慌,哄人这事我最擅长,只要你开口,江老师现场教学...保证药到病....啊我X...”
他被一脚踹的龇牙咧嘴,“有话好说,别动手啊...咳咳咳..行行...我马上走.....马上滚。”
等人滚远了,纪队长一脸失落的低头看手机,心脏好似缺了块重要的零件,呼吸也越压越沉重。
他同她的交集本就不多,这下,彻底断的干净。
没过多久,天亮了,灰朦朦的,雪也越下越大了。
他头上的白雪顶起一座山谷,可他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,目光呆滞的看着小车消失的方位。
其实,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她动的心,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。
他身在军人家庭,自小便严谨自律,做事一板一眼,自高中起,他靠着出色的外貌吸引了不少情窦初开的女生青睐,情书收到手软,可他一封都没看过,全是当人面退回去,一丝幻想都不愿给对方。
从军后,他更是全身心投入训练中,出警时常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女生向他示好,次数多了,他拒绝的说辞也越来越敷衍,江牧跟鹿白总笑他是个顽固不化的石头,他笑笑,也不否认。
当然,偶尔也会有躲不过的相亲局,撇开他的工作性质,光谈相貌跟身材,纪炎的确会是大多数女生喜欢的类型,可他只觉得跟女人相处麻烦,每每走个过场便没了下文。
而江淼对他而言,一开始只是个意外,而后,便成了他躲不过的情劫。
严格说来,他对她并不是一见钟情。
第一次见面,两人误打误撞的吃了半顿火锅,他只是记住了那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,她有一双很漂亮的黑眸,笑起来水盈盈的,脸红的时候很好看。
后来,两人又在学校遇见,她受了伤,他低身抱起她,她的脸贴着他胸口,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救援工作,可当她窝在他怀里抬头看他时,那期许又羞涩的小眼神,成功燃起他压抑不住的狂热心跳。
在郊区的小院里,他知道她是吴老队长的外孙女,讶异之余,更多的是心底藏不住的小悸动。
皮相这东西,纪炎向来是最不齿的,一个男人如果单靠相貌去吸引女人,这只能说明这个男人的无能。
可当他赤裸着上身给她检查汽车时,小姑娘脸颊酡红,那抹明晃晃的注视却紧紧黏在他身上,那一刻,他突然觉得色相这玩意,偶尔出卖一下,也是可以的。
再后来,那个枯燥无聊的夏令营,让他对看似娇弱的小人有了全新的认识。
她求胜欲强,不爱轻易认输,有独立人格,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。她有小孩脾气,但不矫情,不闹的时候很乖很软,闹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,说翻脸就翻脸,但话说清楚后又很好哄。
了解多了,心也不自觉地跟着沉溺进去,等他意识到时,早已无法抽身。
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处理男女关系的人,甚至很早以前他便想过独身过完这一生,特别在纪父意外去世后,他便彻底断了这个念想。
江淼的出现,让他衍生出一丝错觉,以为只要自己努力,就一定能让她幸福。
可惜,现实总是很残酷,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会让她受很多委屈,时间长了,次数多了,再炙热的心也会慢慢冷却。
她跟他在一起很辛苦,也不快乐,他全都知道,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现状。
转文职工作的申请送上去几次,次次都被上头撤回来,光是朱政委找他谈话都不下5次,更别说一波波给他做思想工作的团级干部。
他明白这事不可能一蹴而就,可他真的舍不得再让小姑娘失望,不愿看她故作大度的包容他的所有,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掉眼泪。
提分手并非是冲动的决定,他们之前牵扯太多的原因,绝非一两句可以说清楚,可说完后他立刻后悔了,这也是真的。
他天真的以为即使换个身份,依旧可以像之前那样在她身边照顾她,却未曾想过她身边还会有其他人的出现。
老实说,当他亲眼见到她温顺的窝在那个男人怀里时,那一瞬,他嫉妒的想杀人。
很明显,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,也低估了对她的占有欲。
吴老夫人的生辰,他顶着风雪赶来,他知道她一定会在,即使她心里对他有怨,冷淡的像个陌生人,他依旧愿意放低姿态,全盘接受,甚至不惜用最无耻的色诱,勾引小姑娘沉沦。
她想要的答案,他原想一辈子藏在心里,但经过昨晚,他彻底清醒过来,有些事,他需要亲自去弄清楚。
只有失去过才会明白,他对她的渴望,早已深入骨髓。
他需要江淼。
因为那是他昏暗人生中,最后的一束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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